“医生,你看一眼吧。”抱着孩子的妈妈眼角冒了两滴眼泪。阎墨抬头,望了一眼孩子。小孩头顶未出现数字,阎墨双腿交叠,慵懒地说:“她死不了。”
“哎,你这个医生”孩子妈妈开始胡搅蛮缠了起来,拽着阎墨的袖子就是不松手,怀里的孩子哇哇地哭个不停。
阎墨啪的甩开孩子妈妈的手,只瞪了她一眼。
孩子的妈妈突然安静了,在阎墨的眼神里,她感受到了几分不真实的恐惧。
“下一个”阎墨旋开茶杯,眸子紧盯着孩子的妈妈:“看在你花了10块钱挂号费的份上,友情提醒,五月别带孩子去公园。”
“神经病。”孩子妈妈啐了一口,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
下一个病患还没进来,阎墨的手机滴地响起。她用小指点开,上面跳出一条来自于良家妇男的短信:
【过来。】
阎墨正好有了借口脱身,和护士打了声招呼,赶忙去了住院部。
住院部难得床位不紧张,季泽在的病房只躺了两个病人。阎墨的目光落在了一号床上,病人床头一个小女孩正跪哭着。病人艰难地睁开眼,看到阎墨,明显愣怔了许久。
连带那个跪哭的小女孩,也看向了阎墨。阎墨眨了眨眼,向女孩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蓦地,季泽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演戏呢?”
阎墨这才走到了二号床:“身为医生,不仅要看病,还要关爱病患。”她冲女孩又挥了挥手。
“呵。”季泽突然蹦出一个字。
“····”
二号病床上,躺着一个烧伤的男人。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带摄像机记者模样的人。
季泽翻着病例,微微锁眉。阎墨在他背后踮着脚,仰头看着。季泽稍稍将病例拿低了点,阎墨这才看清上面的字。
军人,左小腿烧伤后四日转院。
看左小腿,该是2°烧伤,整个小腿呈乌紫色,结着厚厚的痂。烧伤的创面潮湿,溢着粘稠的渗液。
季泽侧身摸了摸他的左脚背面:“动脉未触及。”他的眸子,沉了下去,对着阎墨:“接下来?”
“先进行双小腿切开减张,根据情况再决定是否截肢。”阎墨说的很快。
她的语气冷冷的,甚至看病人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漠然。不像是在看病人,倒像是,季泽不由晃了神,看一个比她低等的生物。
“对吗?季医生?”但很快,她又恢复了轻快的语调。
“医生。”躺在病床上的军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枯瘦的手抬起,抓住了季泽的手腕:“我拒绝···截肢。”
他细若游丝的声音,荡在季泽的耳边。
一直沉默坐着的记者,也起了身:“医生,最好不要截肢。张哥他是军人····”
“所以,命也不要了?”季泽说。
“对,命也不要了。”病人跟着说道。声音虽轻,却悍悍的。
他刚说完,阎墨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排数字。
人类,可笑。
她向来厌恶轻言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季泽合上病例,转身离开。到了门口,他的脚步滞住:“过来。”
阎墨抓着手机小跑跟上:“季医生,你要给他做手术么?”
“嗯。”季泽的衣摆扬在微风里。
滴
阎墨的手机亮了起来,季泽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屏幕,一串熟悉的号码下备注着四个字—良家妇男。
阎墨挂了曹院的慰问电话,扭头发现季泽竟然还等在她的身边。
“季医生,一直看我干什么呀。”阎墨邪邪地笑着。
季泽冷冷的:“自作多情。”
“那是什么?”
“备注换了。”季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