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城的日子,其实和在海城没什么区别。
依旧没日没夜地学习,秦莉没对她放松丝毫。
唯一觉得庆幸的是,秦莉没再往她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学校里,因为是半路转来的,所以梁如夏刚开始去的时候和班里的人都不熟,只有交作业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话。
她的同桌是个很文静的女生,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看书做题,很少说话。
要说北城二中和海城一中的区别的话,有一点特别明显,前者学习的氛围更浓厚。
下了课,教室里和楼道里几乎没有吵闹声,更多的是匆匆去匆匆回的脚步声。
有时候做题累了,梁如夏会去楼道里,隔着窗户看外面的校园。
每当这时,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走神。
这时候的海城一中会是怎么样的呢?
只是往往没来得及想,上课铃就响了。
大概努力真的是有结果的吧,尤其是带着目标努力。
从每周各种小测到月考再到期中考试,梁如夏的分数和名次都在一点一点往上升。
她很高兴。
可压力也很大。
即便已经在慢慢变好了,可她还是害怕。现在考得这么好高考也能考好吗?考不好怎么办呢?这三年不就白费了?
梁如夏曾无数次这样想,每次想起来都被她强硬地压回心里。
直到期中考试之后的一次月考,她真的没考好。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不如什么都别想,做就是了。
道理很容易懂,但做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晚自习,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做作业做题,以此在下一次考试中稳住名次或夺回之前的名次。
梁如夏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越是想让自己什么都别想,越是什么都想想,于是心跳越来越快,身上也越来越热。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似是察觉到她的异常,撕了张便利贴,写了几句话之后递给她。
【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去班主任办公室里说明一下情况,她人很好的,会开导你,或者,你还可以请求去操场跑几圈,慢慢就好了。】
梁如夏回了一句谢谢,接着起身去了办公室,班主任很痛快地给她批了一晚上的假。
夜晚的操场和白天截然相反,一点声音都没有,又黑又静。梁如夏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地转,最后在一个地方蹲了下来,默默地趴在膝盖上。
怎么办呢?
这还没到高三她就受不了了,高三还有一年,这一年里的考试更多,到时候该怎么办呢?难道每次都考不好都要哭一次吗?
这样的话还没到高考她就已经哭死了吧。
怎么就这么失败呢,心理素质怎么就这么差。
她用双手揉揉脸,明明不想哭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地往下掉。
真的不想学了,她真的不想学了。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也有进步了,可是却仍在怀疑自己,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自己,觉得高考考不好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
梁如夏咬住下唇,即便周围没人也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怎么就这么没有自信,怎么就这么失败。
是不是她这样的人,这辈子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站起来看世界,是不是就只能躲在角落里,一点一点地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贬低自己,最后倒地不起。
可是她不想,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好崩溃。
梁如夏还是哭出声来了。
不知哭了多久,又蹲了多久,总之双脚麻了要摔倒的时候她才用手撑住草地,费力地站起来往教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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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梁如夏已经冷静了很多。
其实有时候大哭一顿也挺好的,哭完很累,累得根本什么都不想想。
吃完晚饭她就回了卧室,把书摊在桌面上,继续揉揉眼,让自己打起精神。
一张数学卷子勉强做完,梁如夏浑身无力地靠向椅背,双眼虚无地看着天花板。
半响,她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
这是那天在车站,陈肆川塞到她书包里的东西。
回到北城,把东西都整理好后她从书包拿出练习册的时候才看到的。
梁如夏知道这是录音笔,因为在海城上高一时,班里有一个同学听力不太好,经常会在上课时拿出录音笔录课,以便于在课下复习回顾。
她有些疑惑陈肆川为什么会给自己录音笔。
于是找到耳机插进去,听了起来。
起先里面迟迟没有动静。
正当她以为陈肆川给自己这个是为了让自己记录老师课上所讲内容时,那边忽然传来两声砰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