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她的父母师友该怎么办呢?
取舍之间,有得亦有失。
庭院中草木凋零,显得更加寂寥冷落。抛下脑中种种念头,沈明蕖重回屋内。
接近一个人,应当是要抓住机会多接触。沉吟片刻,她决定靠在窗边打坐歇息。
扶光破晓之际,纪长衍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伤口隐隐作痛,他揉着眉心坐起。
与此同时,沈明蕖也警觉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直直瞧着对方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凝滞。
模糊的记忆与眼前的景象重合,纪长衍垂下眼睑,是她。昨天昏迷之际那位身着蓝衣的女子,带着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
伤口隐隐作痛又有愈合恢复之感,看向一旁散发着药香的玉瓶,纪长衍心中复杂,面上却不显分毫。
昨天浑身痛苦的心悸犹在,他开口打破沉默:“姑娘救了我?”
沈明蕖抿了抿唇,“是。嗯,担心你的伤口恶化,我给你涂了药。希望你不会介意。”
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沈明蕖从行囊中取出水倒在茶杯中,露出微笑递给纪长衍,“喝水吗?”
“多谢。”纪长衍迟疑着接过。
一递一接,二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沈明蕖淡定收回手。
少年却反应极大地往后仰倒,磕到墙壁闷哼了声,脸色扭曲一瞬,仿佛被恶霸轻薄的良家妇女。要不是他马上又恢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沈明蕖简直就要给他鞠躬道歉,再剖白一番并无轻慢之意。
幸亏水倒得不满,只洒了一点在衣服上。
此时变得松散的衣襟下他的胸膛微露,沈明蕖瞥见后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讪讪道:“你没事吧?”
纪长陵低头慌乱拢起衣襟,脸上渐染薄红,抬手披上身旁的外衫,“没事。”
非礼勿视,沈明蕖早已转过身,听到身后的悉窣声,不禁有些尴尬。
纪长衍摸索出他仅剩之物,“若姑娘不嫌弃,这些权当作谢礼。”
这就要偿还恩情两不相欠了吗?果然接近一个人很难,更何况他这样受欺辱的,恐怕不愿与人交往,沈明蕖心想。
沈明蕖直勾勾地看向他,“倒也不用,不过是日行一善而已。”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她转而提到,“我叫沈明蕖,明月的明,芙蕖的蕖。初次来到这里,公子倘若心里过不去,待你伤好之后便带我去城中好玩的地方逛逛。”
沈明蕖,他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字,很好听。也好,他现在并没有珍贵的宝物感谢她。可也不想与旁人牵扯过多,他冷绷着脸思索该如何回答。
有时沉默就是无声的抗拒,纪长衍面上的冷淡并不掩饰,沈明蕖不想强人所难,退让道:“那算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膏药记得一日换一次。”
话音刚落,沈明蕖手中显现一张瞬移符,片刻间在原地消失。
纪长衍那句“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迫咽下去了。
窄小的巷子略显凄清,慢悠悠地绕着高墙走了一会儿,沈明蕖仰头看了眼正门刻着“纪府”二字烫金的牌匾,而后转身离开了。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吆喝声不绝,充斥着烟火气。
接过油纸,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沈明蕖低头嗅了嗅,忍不住轻笑出声。
入口微甜,沈明蕖满意而散漫地流连在街道中。美食美景不可辜负,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啊。
接近纪长衍一事不急,待她先熟悉熟悉襄城。回想到器灵急忙将她送到这里,大概是要保住纪长衍的性命,若他就此没了命,也许她回不去九嶷。
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沈明蕖坐在茶楼雅间拿起筷子夹起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脑中却在回忆刚才打听到的消息。
历练前她有读过渊夏大陆的一类志记,也浅浅了解过显庆国。襄城也算显庆数得上名号的城池,而纪家则是襄城颇有名望的世家。
经过一番打探,她才知道原来纪长衍五岁时被纪家收养。听闻他受纪家一位大能者教导,天资尽现。只是四年后,那位大能齐檀道君闭关疗伤了。祸不单行,不知为何三年前纪长衍丹田被毁,成为废人,想来也是处境凄凉。
***
上元佳节,距那日分别已过了五六天。
到处张灯结彩,流光溢彩。大街上很是喧闹,伴随着放烟火的声音,沈明蕖默默远离拥挤的人群。
凭栏望着被各色河灯点缀的溪流,沈明蕖不断用指尖轻点木制的栏杆。
不能再拖延了,她胡乱绕河边走了一通,正思索该以什么借口见纪长衍。
却看见不远处,纪长衍半跪在柳树下放河灯,神情虔诚。
依照这里的习俗,上元节时会放河灯祈愿。那么,他所求的是什么呢。
放慢脚步靠近纪长衍,沈明蕖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不自然地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