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了茶,林泽到里间换了一身长衫,又出门溜达去了。
巡警们对自家长官的做派习惯早已经见怪不怪,都知道林巡长看起来懒散,可心里边跟明镜儿似的!
你要是敢糊弄他,他能把你整治的叫爷爷还不算完!
当初林巡长刚来的时候,有个老警油子欺负他年轻,不仅不给他孝敬,还打着他的旗号多收沿街摊位的例钱。
林巡长直接将他拎到大街上,拿板带抽了个半死,连他这些年攒的那点儿现大洋都搜出来,一部分还给那些摊主,另一部分直接给了外三区的署长。
然后这个老警油子就被丢进京师警察厅的监狱里,再也没有了下落。
可话说回来,你要是踏踏实实干活,在林巡长手底下当差又是一件美事。
弟兄们都知道,林泽不贪财,除了每个月要给上面送的那份儿他都照常送去,他自己的那份儿,不是给弟兄们发了津贴,就是请弟兄们喝酒。
一年三节的,还采买东西,说是什么发福利!
自从林巡长来了,底下巡警们的日子好过多啦,隔三差五也能给去割几两肉给家里的孩子解解馋!
【叮!检测到宿主擅离值守,奖励两块大洋,已存入系统仓库!】
林泽没理系统的提示音,一路往汇茗轩茶叶铺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铺子外面挂了个“新茶到货”的牌子。
林泽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手机里那些微信群。
不再胡思乱想,径直走进去,掌柜的穿一身黑布绸衫,带着怀表,头发往后梳的一丝不苟,鼻子上还架着眼镜,正拨楞着算盘珠子算账。
“掌柜的,都来了什么新茶?”
掌柜的不慌不忙抬起头,“吴县的碧螺春,祁门的红茶,福建的单枞,客人习惯喝哪一种?”
“我哪喝的起啊,整日里都是拿高沫儿糊弄着,刚有两个糟钱,这不到你这来看看。”
掌柜的一拱手,“不如到后面去,我给客人每样冲泡一些,也好叫客人尝尝。”
林泽点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掌柜的当即唤过来伙计看店,领着林泽往后面走。
二人坐下,掌柜的泡茶,林泽问道:“老师,我看挂了牌子,有什么任务?”
掌柜的叫庄良才,江山人,是力行社的老人了,深得戴老板信任。
信任归信任,只是官运却不怎么亨通,戴老板的门生故旧与同乡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多官都给他们做。
庄良才在南京任了几期培训班教官之后,就被派来北平站。
不过他并不受北平站的管辖,而是直接接受特务处督查科的领导,换句话说,这也算是戴老板派到北平站的夹袋中人。
“生民,局势恐怕要糟,上面已经来了指令,要求北平站进一步化整为零,做好沦陷后的潜伏工作。”
庄良才语气沉重,他非常看重自己这个学生,称呼了林泽的字。
这个字还是他给取的,想当初林泽一个逃难的孤儿,哪有什么字,庄良才接受过系统的私塾教育,很有几点文墨,尚书里有句关于泽的话,他便给林泽取了生民这个字。
虽然早就明白局势的变化,但林泽面上还是大吃一惊。
“局势要糟?前两天还在报上看,二十九军的将士们誓师,绝不让日寇踏入北平一步,还说前面几次鬼子的零星试探,咱们都占了不小的便宜呢!”
边说着,边给老师倒上茶,庄良才举起杯来,却是喝不下去。
“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恐怕按捺不住了,逼迫宋将军承认华北自治是假,恐怕他们要夺取平津、占领华北才是真。”
以前都是在书上看,现如今亲身经历这个时代,那种屈辱不甘也不禁从心中涌上来。
林泽砸了一下桌子,茶水撒出来,“我真想上战场,拿刀拿枪跟他们拼!好过在这里整日巡街!”
庄良才欣慰的看着学生,“生民,你能发挥的作用,比上战场要大得多。”
说罢,又仔细检查一遍门窗,这才回来低声道:“南京方面已经发来命令,北平的一站、二站和察绥站的指挥机关都要南撤,三个站都要拣选得力人员就地潜伏,三条线并行,互不交叉,互不联络,而咱们督查科的人也要撤”
说到这里,庄良才咬咬牙,“生民,戴老板亲自指示,要我们督查科派驻北平的工作人员,也得选出一人留下,生民”
听到这里,林泽把话接过来,“老师,您不用说了,学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我连个家都没有,正好无牵无挂,只是老师你要保重身体,咱们一定要有再见的一天!”
林泽心里乐开了花,在沦陷区自己才能更好的当“恶霸”啊!
他在这里按捺心中的高兴,庄良才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特务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林泽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