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官府又是封城门又是贴告示寻人,属实是蹊跷。”
世茂坊什么都有,易容也并非难事,人是沈希礼找来冒充她的,故而能在短时间内脱身。
与沈希礼双双易容过后,路途中撞见这两人,后同他们一起去客栈等人之时,得知封城这一信息,说巧不巧,城门新贴的告示之上,寻的就是他们二人。
所等之人迟迟未来,路上衙役随处可见,沈希礼会怀疑她,情理之中。
郁桐面色淡然,伸指执起桌上的茶杯,提壶斟了一杯清茶,降唇轻启:“沈公子未免也太小瞧赤蛊峰的办事能力,我莫名失踪,他们借势寻人,这有何难?”
她话说得平静,沈希礼只凝视着郁桐,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不言也不语,心里却是思量,自己好像低估她了。
得知他在等人,还知悉等的人是余三和赵四的情况下,仅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磨叽。
过后又告知他,不用等,人是她杀的。
所以,在世茂坊见到他时,她便开始布局,答应他考虑也不过是为拖延时间,余三和赵四耐不住性子,才会对宁悦下手,最后中了她的套。
要怪只怪他们愚钝,他虽拿宁悦威胁她,但主要目的是让她见另一人,让她确信落有把柄在他的手里,再要她心甘情愿跟他走。
在青竹里那会儿,她怕是一早就知道他在暗中监视她,还演得一手好戏。
“沈公子大可放心,我若是想耍花样,定是不会同你们一起上这黑船的,余三和赵四二人也是死有余辜,去动不该动之人。”郁桐微微垂眸,再次拿起桌上倒扣的茶杯,为沈希礼添了一杯清茶,挪至他的身前。
茶面微微晃荡,缕缕热气在杯中散开,沁香扑鼻。
沈希礼只是笑笑,眸中露出一抹嘲讽,“我要是宁悦,见着萧涧主这幅模样,许是会感激涕零。”
利用宁悦,逼得余赵二人暴露身份,最后将其除之,还能坐在此处与他从容对峙。
世间漂亮女人有很多,也不乏有脑子的女人,但即漂亮又聪明且心眼多下手狠的,还能淡然处之的女人却是寥寥无几。
他是该庆幸,还是惋惜?
郁桐看着他眼里的讥笑,一字一句说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师兄,定会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说得干脆,沈希礼诧异她的坦然,有些意外。
但回过头想想,兰玠同他在此卧底十余载,最后败之于情,亦死在他之手。
他却不一样,宁悦是他带进门的。
对方是在讽刺他不念情分,亦是在为宁悦抱不平。
郁桐无意与他闲聊,只道:“宁悦并非感染疫疠,而是中蛊,长老们也不是束手无策,是有人在他的房间放了迷迭香,此香无色无味,含有大量罂.粟,可短暂使人致幻。”
“沈公子为人谦和,在穹苍宫待有十余载,行事周到,宁悦染疠一事便自然而然落至你的头上,你藏得好,又深得长老们的喜欢,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不会有人去怀疑你。”
说至此处之时,郁桐侧眸扫了眼桌旁的另外两人,目光微动。
“也因藏得极好,是以不会有人对杂役与门僮起疑。”
“并非如此。”
沈希礼拿起桌上的清茶,悠然回她,“他们两个可是在暗中观察效仿钱大和孙二半载,才得以冒充他们。”
郁桐微微蹙眉,心道莫不是连真正的余三和赵四也早早被人顶替。
察觉到她面上细微的变化,沈希礼继续补充:“宫主在位时所做之事,想必郡主也有所耳闻,并不是我藏得深,有前车之鉴,我岂能随意暴露?要不是上头发令,我也不会以他人之命来威胁郡主。”
说着,沈希礼忽搁下手中茶杯,将目光落在郁桐的脸上,细细打量。
“答应郡主之事我已说到做到,宁悦也无性命之忧,钱大和孙二亦是在此,不知这心法和舍裂蛊...”
他故意将话说至一半,郁桐闻言莞尔,不觉朝着舱内的卧榻一处看去,上头赫然搁着个包袱。
钱大和孙二顺着她的视线侧眸一探,也不等郁桐再说什么,其中一人径直起身往那处走。
他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物随手一丢,待见着一本写有双灵心法的册子时,毫不犹豫将其翻开。
哪知还未等他看清上面的字迹,便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