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那块沙地被血液侵染成红褐色,透着荒诞沙地底里,似有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他眉心一拧,接着又贯气至掌,手心的白霜瞬间消融,血液混着水迹滴落在沙地上。
“走啊!”睫羽上的冰碴慢慢化成水珠,朦胧了他的视线,苍梧再次发话,他的声音在此刻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待见着来人后,月青利落躲过周遭树桩的袭击,旋身朝着仅剩下的最后一个方位直奔而去。
郁桐适才从苍梧的后方赶过来,便听到苍梧跟着嘱咐:“北艮宫位,快!”
中间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
“......”
郁桐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旋即贯气于剑身,朝着半空中沙浪的缺口劈去,见沙浪破开出一道大口,于是一跃飞身而起,剑锋带着凌冽的气劲,凌空一剑直劈北艮宫位。
与此同时,半空的沙浪已然出现最后一道缺口,四周愈渐愈亮,树桩也不再腾挪隐匿于沙地底,部分悬在半空的砂砾如细雨般连绵落下,撒在地上。
“南昆宫位。”
郁桐脚尖还未落地,身后再次传来苍梧的声音。
萦绕在她鼻尖的血腥味也愈渐浓烈,心中一惑,甚至都未来得及看对方一眼,又听他再次提醒:“速去。”
郁桐:“......”
不等她再说些什么,郁桐便见悬在半空另一半沙浪,瞬息间形成数道半人之高的沙柱,从四面八方朝着她一人袭来,又见屡屡银丝泛着凕冽的寒光,迅速结成网格,划破悬空的沙柱。
郁桐趁机运气至剑,随即道道剑光落下,宛如骤雨让人眼花缭乱,剑影重重叠叠破空而出,周身沙柱被尽数毁去,半空中竟涌出丝丝黑血来。
再定睛一看,那些沙柱并非全是砂砾融合而成,而是褐色虫豸。
郁桐见势微微蹙眉,悬空的沙柱和地面的木桩不再袭击,可沙地突然震荡起来,她稳定身形,利落绕开几个木桩,后疾步往南昆宫位而去。
片刻后,郁桐挥剑刺向身前的树桩,本来轻微震荡的沙地,伴随着一声巨响,开始剧烈晃动,就在她身前不远处的沙地里,骤然涌出一条巨形蛊虫。
蛊虫身上长着多条腿,密密麻麻的,外形可怖。
蛊虫正快速地朝着她这边爬过来,数条腿如同利爪一般,划过沙地,留下深深一迹。
“过来!”
郁桐闻言连忙向一旁闪躲,朝着苍梧那边飞身而去。
待她来至阵中时,乍见苍梧的嘴角噙着一抹血迹,男人眼神凌厉如杀,他的身前赫然躺着一条蛊虫,与她身后的那条蛊虫无异。
蛊虫大半截身子陷在沙地,露出来的头部被数道银丝紧紧缠住,还流着黑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郁桐身后的蛊虫也跟着她追了过来。
四下原本消停的木桩再次从沙底涌出,木桩极速旋转,与方才一样,在二人周遭灵活游移,也越长越长。
苍梧拽起她的手臂,朝着周身旋转的木桩而去,蛊虫也跟着他们爬向木桩。
眼看就要撞上木桩,蛊虫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二人身前的几颗木桩突然停了下来,苍梧确是带着郁桐往身侧旋转的木桩走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郁桐的腰身徒然被男人一手揽住,他的脚步极快,朝着另一处停下的木桩靠去。
树桩停停转转,变幻莫测,二人穿梭在树桩之间,在快要撞上树桩时再旋身一躲,蛊虫想躲却来不及,树桩次次朝蛊虫袭击。
“吱吱”
蛊虫再次撞上树桩,发出摩擦的声音。
接连被耍了几次,蛊虫似乎有些生气,它的头部破了口子,黑血翻涌而出,足部在沙地里疯狂扭动,向二人快速爬去。
“走!”
阵法已成,且蛊虫次次都撞在死门位,再撞一次,阵法便会启动,没必要与它周旋。
男人手腕一转,指尖银光闪动,银针化出一道道流光,极速朝着蛊虫飞去,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紧随其后。
苍梧淡淡扫了郁桐一眼,眸光微闪,再次拉着她疾行离去。
阵外,众人看着木桩一会如游龙般移行,一会一升一降与蛊虫不停纠缠,最后又发出“砰砰砰”的爆裂声,黑血掺和着被撞烂的虫骸,四散而下。
原本一同出行本有十多余人,加上郁桐,现下仅十个。
时绫同其他几人在阵中受了伤,那白衣女子虽安然无恙,与她一同随行的年轻男子伤势倒是有些严重。
赤柇与谢岑则是照料几人。
郁桐手剑入鞘,左右一顾,并未见着苍梧的身影,月青独自站在一处,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还夹杂着一丝不安。
天边暮色苍茫,残阳似血,沙地一望无际。
极目望去,一道黑色身影走在荒漠里,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如雪的银发随风轻扬,男人身形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