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恭敬行礼,“参见家主。”
整整齐齐的两排人,有老有少,都是一袭白衣,很有些出尘飘逸的姿态,但南宫珝歌却觉得,这身白衣在谁身上,也没有安浥尘身上那种缥缈淡然的之态。
流雾散霞,晨曦云卷,便是对他最好的诠释吧。只是……
家主?
南宫珝歌愣了愣神,她犹记得昔年在她登基之后,安浥尘依然是少主,这一世为何已是家主了?
虽说她的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可她改变的不过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安浥尘与她可说是毫无瓜葛,怎么也不一样了呢?
一名长老打扮的人走到安浥尘面前,“家主,事情可成功了?”
安浥尘轻轻摇了摇头,几乎所有人在一瞬间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却有些眉目了。”他淡淡地说出几个字,不带丝毫感情。
刹那间,所有的失望表情又都变成了期望。
很快,长者的目光便看到了安浥尘身后的南宫珝歌,眼神一窒,又很快地隐藏下,眸光上下打量着南宫珝歌,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下意识地掐算着。
南宫珝歌失笑,不由开口,“在下南宫珝歌。”
长者被南宫珝歌看破自己正在掐算她的身份来历,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了笑,“安家少有客人上门,家主亦少言寡语,所以习惯了万事自己查,姑娘莫怪。”
这查的方式倒很是另辟蹊径,却也是安家独有,别人模仿不来。
南宫珝歌倒是觉得这人格外亲切,“那需要我给生辰八字么?”
“不用。”长者大气地一挥手,“观面相足矣。若要生辰八字,我岂不是和街边算卦的一般无用了?”
“那……”南宫珝歌不觉好笑,将脸探了过去,大大方方给对方看,“这样够么?”
“够。”老者倒也不讲究,大咧咧地伸着脸望着南宫珝歌。
一旁的安浥尘忍不住咳了声,仿佛是在制止什么。
老者缩回脖子,呵呵干笑了两下,“好了好了,来者是客,以后再看、以后再看。”
那袖子里的手,却似乎还在飞快地掐捏着,眉眼之间不住跳动,仿佛在确定什么,不由轻轻嘶了声,“奇怪啊。”
安浥尘眼角扫过,“二叔!”
老者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家主,这两月天象又变了。”
“我知道。”安浥尘点头,“内堂说吧。”
他转身看向南宫珝歌,“门内有些许事务需要处理,殿下不妨先去‘流云榭’休整一二,晚些时候我再来与殿下详谈。”
“好。”南宫珝歌点头,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安浥尘似有心事,脚下的步伐也有些急,快步走入大厅内。
那两排人,年纪大的几乎是跟在他的身后,也是快步走入了大厅内。而那些年轻的,则伸着好奇的脑袋,朝着里面踮脚探望着。一时间倒把南宫珝歌忘了个干干净净。
南宫珝歌笑笑,自己朝着东北角的方向走了过去。
“流云榭”本就是安浥尘居住的地方,为了让他清修,整个安家的后山几乎都拨给了安浥尘,而当年她与安浥尘那三个月的共处便是在这里。说起来,她对这里倒还有几分熟悉。
安浥尘修行的地方,外人不得命令不准入内,但也未曾设下什么禁制,南宫珝歌顺着石阶,一边走一边看着风景,朝着山间的小屋而去。
山石,草木,就连这青石板的台阶,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南宫珝歌甚至有些错觉,上一次来这里不是在上一世,而是就在一两个月前般。
她笑着摇了摇头。人说触景伤情,物是人非。怕的便是青山依旧在,往事已如烟。可眼前景如新,那人……却也非故人。
终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
看着小屋近在眼前,南宫珝歌随手推开了门。屋内的景致也一如记忆中般干净整洁,安浥尘是个情念很淡的人,无所谓牵挂,无所谓执念,所以屋子里也几乎看不到什么红尘气息,眷恋之物。不过一个蒲团,一张床,书桌纸笔。门前有一方石臼,盛着接下的雨水。
南宫珝歌却知道,安浥尘的观星术数已臻化境,这方石臼在夜晚的时候,倒映月宫星盘,他有时站在石臼边,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
她记得自己曾经玩笑说,低头观星,是为了一直不用抬头让脑袋脖子难受么?
那也是南宫珝歌与安浥尘之间,大约最为亲近,最随意的一次交谈了。
当时的安浥尘,似乎没有回答她。
南宫珝歌站在屋内,屋子里流淌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新,这味道仿佛一种记忆的重温,随着呼吸就慢慢流入了心底。
似乎,还差了什么?
南宫珝歌走到桌边,随手拉开了上面一个小小的匣子,拿出一盘沉香,随后燃了起来。
古朴的木质香味在房中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