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却有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众人,“恕你们无罪。”
此刻的御医们恍然发现,这强大的压迫感,竟然比一贯威严甚伟的凤青宁还要让人喘不上气。
“风后。”终于有一名御医壮着胆子开了口,“陛下的身体,已不是药物还能挽回的,我们便是续,也只能维持这般了。”
谁都明白,现在的凤青宁就是一个活死人,她们要做的,就是拖出让风后满意的时间。
风后敛眸,“半个月。”
“微臣尽力而为。”众人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从现在起,帝君寝宫封闭。”风后的声音冷似冰,“任何人等入内,需太女殿下及我的手谕。若有半丝消息走漏……”
某些人心中已明了,无论帝君是否提前驾崩,这个消息也只会在半个月后发散出去,如果因为他们而导致消息走漏,只怕所有的人头都保不住了。
直到风后转身踏出大殿之外,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额头上满是冷汗,背心一片湿凉。
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风后与风予舒走了出来,为首的白蔚然毫不迟疑地跪下,所有的文武百官立即跟着跪拜。
“帝君病重仍未醒转,明日开始,太女监朝。”风后眼眸清明,平静地说着。
“是!”第一个回答的,还是白蔚然。
身后的众朝臣明白,这一个字,便已经代表了新的朝局开始了。
不仅如此,白蔚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虎符高举过头,“戍边将军白蔚然,领命肃清帝京,抓捕叛党,如今已完成任务,向殿下述职。”
虎符,象征着调遣三军的最高令符,就这么毫不犹豫地递到了风予舒的面前。
风予舒双手扶起了白蔚然,颔首,“白将军辛苦,诸位辛苦。”
她,风后嫡长女,身后是“南映”最根深蒂固的郭家,和声明显赫的白家,可以说整个朝堂之中,谁又敢质疑她?
风后的眸光,亦是落在了白蔚然的身上,“白将军,多谢。”
他谢的,不是白蔚然杀入猎场行宫救下众人,也不是他夺下帝京守护住了“南映”,而是他一封信,他便千里奔袭而来。
飞鸽传书,千里路程。她,只用了三日便到了行宫。
白蔚然一贯肃然的脸上,有了些许柔和,“分内之事。”
她回答的,不是身为臣子的分内之事,而是他的事,便是她的分内之事。
两个人字,九个字。
彼此了然……
风后将眸光转向了凤予舒,白蔚然也守礼地低下了头。
凤予舒心中明白,扬声,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大理寺内阁。着令此刻开始,严审叛乱党羽,谋害帝君之罪,不可饶恕。”
“是!”
“诸位先退下吧。”来这里的人不过等的就是一个明示,如今结果已出,便也不再多做停留,一一转身离去。
“予舒。”风后转而看向自己的大女儿,眼眸里温柔与威严并存,“前朝,就交给你了。”
不得不说,风予舒与凤渊行,大多继承了他的容貌脾性,沉稳而内敛,却张弛有度心智过人,“父后放心,一切有儿臣。”
风后这缓缓点了下头,嘴角扬起了一丝温暖浅笑。他的使命,在将这朝堂交予女儿的那一刻起,便结束了。
回首,那片辉煌却空寂的深宫,他转身慢慢行去。依旧是单薄的身影,寂寥却坚强。
低垂着头的白蔚然悄然抬眸,将那背影印入眼底。
身后的朝臣都依序离开,她也平静地行礼,转身,举步。
两人背对着背,缓步,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