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侯,他倒是下了一步好棋啊。”皇帝静静看着案上的诏书,沉吟片刻,才将诏书递给何内臣,“将诏书拿过去。”
“是,请陛下放心。”何内臣接过诏书便匆匆而去了。
皇帝坐在殿中,翻阅着折子,越看脸色便也越发冷冽:“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苏内侍正给皇帝上茶,给皇帝将折子捡了回来:“陛下切莫生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下去吧。”皇帝冷冷瞧了他一眼,又继续翻起折子来,“传燕王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苏内侍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走向殿外去了。
也所幸,霍泽是恰好进了宫的。苏内侍也才走了一会,便瞧见了他,便向他行礼:“老奴参见燕王殿下,陛下正想见您了。恰好您在宫中,不知可能随老奴前去见陛下。”
苏内侍其实也是捏了一把汗的,眼前的燕王可是个香饽饽,他难免多了几分殷勤和讨好的。
“嗯,我恰好是来寻他的。”霍泽低眸瞧了他一眼,也点了点头,便也跟着苏内侍而去了。
刚走进宫殿,便瞧见皇帝在哪儿大发雷霆了,嘴里还呢喃着,什么逆臣之类的话语。
“您这是怎么了?”霍泽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便捡起被他扔的折子,“哦,原来是因为方家大肆敛财之事啊?可同其他事相比,似乎也不值得一提了。”
“方家是个大族,势力如同树根深扎天下的土壤里头。”皇帝示意他坐下,也不去看折子了,只盯着霍泽,“朕知晓你这些年的作为,朕也需要你这样的一个破局之人。这些年,你能有此番谋算,朕心中也却是高兴。”
霍泽脸上沉静,将折子放下案上:“我可从未想过替你做这些。换作是谁,也不愿意被人拿捏的,是吧。”
“行了,朕不管其他了,结果如愿便好了。”皇帝接过霍泽手中的折子,面色晦暗不明,“再说你讲的是幼年的你,还是现在的霍亦初?”
霍泽静静瞧着他,直接应了声:“这确实也都挺像的。”
“朕害谁也断然不会害你的。”皇帝听着他的话,又连连咳嗽了几声。
霍泽只是静静瞧着他,轻吐一口气道:“再多说无益了,我倒想知晓,你如何处置这事。”
“你是担心我放他们一马?”
“我是担心你手下留情了,日后让我继续收拾这个烂摊子。”霍泽眸色一沉,他看着皇帝冷笑而道,“毕竟,陛下当年对穆家可是一点儿也没有留有余地的。”
皇帝听到这话,他愣了一下,躯体也有些佝偻了:“此事定然会严惩,我……”
“行,此事还请陛下费心了。”霍泽神情清冷,目光含藏利芒,“至于过去之事,陛下未曾忘怀便好了。”
“做完此事,你便也准备准备了。”皇帝神情带着几分难得的慵懒轻松之状,他松了松眉头,“从一开始,朕便打算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其他人不能沾染分毫,这是朕能做的最后补偿了。”
“补偿?”霍泽从椅子里头起来,步步迫近皇帝,“可你也知道,他们回不来了。”
“这一路总会是有些人遭遇这样的不幸,而我只能这样做。”皇帝同他对视,眼中含着泪花,又咳嗽了几声,“当初摆在面前的路,并不多,这是最为稳妥的。我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如此。”
霍泽低头而笑,凤眸稍稍有些锋利又有些红润:“这才是我记忆中的陛下,何必去扮演什么慈父呢。”
“你总爱揭穿我。”皇帝听着他的话,倒是没有一点儿生气,反倒是瞧着他笑了起来,“瞧着你,也能依稀见到一些蓉儿的影子。”
霍泽静静同他对视片刻,又轻咳了一声:“没事,我先走了。”
“对了,朕刚派人去了霍宅。”皇帝坐着,瞧着霍泽头也不回越走越快,心里头更是高兴了。
而霍泽匆匆离宫,奔向霍宅时,传旨的内臣恰好从里头出来,十分热情行礼:“参见燕王殿下,恭喜燕王殿下。”
“云岭。”霍泽唤了一声,便悄然走入了霍宅。
背后还传来内臣祝贺的声音:“谢过燕王殿下……”
其实,霍泽这一出宫门,便也知晓了皇帝口中之事。他缓缓走到亦初身边,神色动容:“亦初,此事皇帝并未先与我讲,你可会觉得仓促了?”
霍亦初回首,又向着他走了几步道:“无事,你之前也同我讲过这事,也不算是太仓促的。”
“真的?”霍泽握着她的手,低着头,瞧着她面若桃花的容颜,“可我总觉得是仓促了一些的。”
“只是不知晓,这陛下为何突然同意了?”霍亦初抬头望着他,眼眸中带着打量,“莫不是你……”
“不是我逼迫他。”霍泽摇了摇头,同她一块行着,“而是局势如此,他也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其实,我也有些担心你的。”霍亦初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