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选中了平静的苟家村。
旭胜在之前放了少部分妖物去另一个村子,让弥望山误以为那个村子是本次的主要目标。结果,青木妖域真正的主力军去了苟家村。
当宁夏回到自己生活过的村落时,那里已经几乎没有活口。他冷脸穿梭在尸骸中,血腥的风像刀子般割过他的脸颊。他无刀无剑,仅凭手中烈火一路绞杀。
忽然,他看到一个摇摇欲坠的屋子里闪出了异样的光。接着,便是妖兽哀嚎的声音。
再次见到齐花就是那样的情境。宁夏亲眼看到她在绝境中爆发了凡人难以拥有的力量,击杀了妖兽。
她居然生有灵根。
既然有灵根,便不能将她丢在这里。于是宁夏带她回了弥望山。
她被测过灵根后,分在黎心长老门下。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她施展术法变得颇为艰难,再次测过灵根过后,她被降为了洒扫弟子。
用灵根换红耳坠……竟是如此么。宁夏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放弃修行,就为了替别人换这一对红耳坠。虽然灵根可再生,但过程极为漫长,许多灵根被毁的修行者往往等不到灵根再生就去世了。
宁夏沉声问道:“灵根给了谁?”他坐起来,凝视着素颜,等她的回答。
素颜不疾不徐道:“青木妖域,毛丰妖君。”
“什么时候?”
“一百年前。”
“我和旭胜大战的时候?”
“嗯。”
“怎么跟去的?”
“求了宁春师姐。”
审问的气氛压迫着素颜,她却忽然在这样的气氛里展颜一笑:“富贵弟弟,你第一次同我说这么多话。”
一百多年,宁夏同齐花不过说过寥寥数语,还不如他对旭胜说得多。
明明还是同样叫着“富贵弟弟”,宁夏却觉得似乎哪里变了。
不好说。毕竟齐花在他眼里一直是个晃荡的影子,并非独立的人。他并不了解她,也无意去了解她,不知道她该是什么个性,该说什么话,该有什么除了追着他的举动。但是,被齐花砸了一次之后,他的眼里忽然有了她的实体。
甚至……
他在竹榻上昏昏沉沉时,有了不可言说的梦。
“他”明明不弱,在梦里却是被绑着、被拖着、被威胁,被抬起下颌,捧颐承吻。
梦境中,是他,却又不似他。他没有那么“弱”。
梦境中,是她,却又不似她。她没有那么“强”。
宁夏不确定梦境的主角,却在醒来看到齐花的脸时,第一次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她。
宁夏此时才注意到“齐花”因为笑而微微露出的门牙,缺了一块。
没有人敢在他耳边嚼“追夫牙”的舌根,他也从未关注过齐花那张整天唤“富贵弟弟”的嘴里有着漏风的牙。
他张口,迟疑了一瞬,才道:“不必如此。我不会承你的情。”
只短短一瞬,他便可以压下心底那可疑的柔软。
他只想做宁夏,认为修行是他唯一的目标。并不是为了登仙,而是他本身就非常迷恋大道沿途的景。
师父说他天生魂魄残缺。他却庆幸,留在魂里的是最纯粹的向往。
他不去想缺失的那部分魂魄里有什么,他只想获得圆满的自己之后,去触碰那无边无际的“真义”,忘我,见我,得我,觉仙缘,知神机。他认为,他作为宁夏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
于是,他仍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放弃灵根,失去窥天机、窥自我的钥匙,甘堕尘泥。
宁夏说“不必如此”,素颜不依不饶:“不需要你承什么情,我伤了你,我在道歉,这是你应得的。”
她执着地递上红耳坠,目光诚恳,心里却在想,他要是再拒绝,她就哄哄宁春师姐给她什么吃了就昏睡的药,趁他睡着,霸王硬上弓,把他左耳上的旧红耳坠换下,两边都戴上新的,一边一个,这才对称好看。
宁秋的树影画让她想起了一些事,于是她笃定宁夏空有冷硬的外表,实则心思单纯,“软弱可欺”,这才逐渐脱离齐花这躯壳的桎梏,对宁夏肆无忌惮起来。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要拿回自己的身体。既然要拿回身体,就要让宁夏对她敞开心扉,敞开储灵间。最好过程中产生一些摩擦,毕竟她决心钻木取火,摩擦摩擦有助于点燃这把火。
宁夏不接她递过去的红耳坠,只是冷淡道:“不用道歉。”摆明了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瓜葛。
明明用火,却总摆出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那就算是原谅我了,富贵弟弟果然宽宏大量。”素颜乖巧道,表面上没有继续纠缠。
她从药庐中退出来,被一直听墙角的宁秋拉到一旁。
宁秋和素颜达成合作后,就帮她解除了刻骨咒。素颜之后的行动可随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