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刺客是姬横派的,这个毋庸置疑。
廷尉寺大狱的残酷刑罚降临到刺客身上后,刺客便扛不住招供了。
看着刺客签字画押的认罪书,甘洧暗暗摇头,内心再次骂一句蠢货。
与此同时,没受伤的太傅也怒斥道。
“当真愚蠢至极!还派刺客?这是把王都也当无终县了吗?”
太傅怒不可遏,也不管什么身份有别了,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嘴上将姬横骂了个猪狗不如。
毕竟刚刚的刺杀着实让他吓得不轻。
若是没有姬安在场,恐怕姬盛此时已经遇刺身亡了。
姬盛一旦死了,他这些年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整个燕国也将陷入动荡之中。
刺杀,这是权力斗争中最下作、影响最恶劣的手段!
更何况,这是在王都!
没过多久,燕相急匆匆赶来。
他听闻姬盛刚刚出狱就遭到刺杀,险些身亡,也是大惊失色,连公文都不批了,火急火燎赶过来。
“岂有此理!”
“堂堂王都之内,储君遇刺,险些身亡,他姬横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大王吗!?”
燕相气得不轻,当即拉着甘洧一起入宫面圣。
与此同时,整个蓟城也都严肃起来,城卫军开始四处搜寻、戒严。
三公之一的太尉更是披甲带剑,杀气凛然的坐镇太尉府。
他是燕国军事最高统帅,平日几乎没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而九卿之一,主管宫门警卫的卫尉也紧急动员,将王宫的防守增加了三倍不止。
有人胆敢刺杀储君,还险些得手,谁知道暗中还有没有人想对燕王下手?
紧急防御起来是必要的。
一场刺杀,几乎将整个王都的气氛都换了个样。
……
姬安此时在大公子府,陪着受惊的姬盛。
后者虽然已经安全了,但还是心有余悸,拉着姬安的胳膊痛骂姬横。
骂的话语之脏,宛若泼妇骂街。
此时的姬盛,完全没有任何储君的修养与内涵,几乎将脑子里所有的脏话都挖了出来,一股脑往姬横头顶砸。
三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刺激的情况。
“小十六,今日若不是你,为兄休矣啊!”
姬盛感激涕零,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大哥,都是我应该做的,小弟的愿望就是辅佐大哥壮大燕国,若是大哥出了事,小弟如何辅佐?”
姬盛闻言,更是涕泪横流,紧紧拉着姬安的手道。
“什么都不多说了,小十六,从今往后在燕国,你我兄弟便是一体,绝不亏待你!”
“为兄是储君,你便是武安侯,为兄若是燕王,那你就是武安君!”
“和秦国的白起一样,为兄让你掌管燕国兵马,让你当太尉!”
“咱们兄弟二人,兄主政,弟主军,一起管理整个燕国!”
姬安暗自苦笑一声,表面感激应承,实则心中当个笑话听了。
姬盛这一番话,或许有几分真实心意在其中,但绝不可能成真。
就算姬盛想这么做,可一旦他登上王位之后,那些从最开始就支持他的幕僚们也不会允许。
权力蛋糕就那么大,姬安拿的多了,其他人拿什么?
况且人都是会变的,姬盛现在是储君,说什么话都行,可真坐上了那个位置,鬼知道会不会来一出狡兔死走狗烹的戏码?
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姬盛对自己的信任,应该已经到了不错的程度。
姬安沉吟片刻,将话题引导到实际。
“大哥,姬横在王都里都敢玩刺杀,说明他已经黔驴技穷了,想通过规则之外的手段挽回颓势。”
姬盛茫然点头,他虽然听不懂黔驴技穷是什么意思,但大概猜到了些。
“那为兄现在该如何做?”
姬安笑道。
“什么都不用做,王位争夺虽然血腥残酷,但说白了,就是在有限的规则范围内,踩着对方上位的游戏。”
“姬横在王都里敢用刺杀手段,就已经脱离了规则的范畴,不用我们再多做什么,父王不会留他。”
此前燕王之所以不阻止几个儿子的内斗,就是因为他们都遵守规则,没做出格的事情。
在王都里,搞一些阴谋诡计、政治纷争,那都不叫事。
可姬横今天干的事情太过分了!
他竟然在王都里,明摆着去刺杀姬盛。
联想一下,若是他成功之后,是不是也可以如法炮制,把姬广也杀了?
再更进一步,若是谋划得当,是不是也能一举杀了燕王?
最后弑父杀兄,登上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