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所谓的帝尊的意志,梁栩焉最终还是背上了杀害同门的罪名。
好在她及时认错知道悔改,被从轻发落,关入金泉窟。
金泉窟原本不是关押罪人的地方,而是前人修炼之所,此地极其隐蔽,尤其对修炼静心之道颇有裨益。
若不是闹出此事,叶生宣都不知道龙城山有这么一处秘境。
帝尊为了培养这位“龙族二公主”,当真是煞费苦心。
金泉窟洞口是金泉瀑布,四周是巨石与矮松,不见天日,加上特殊的阵法加持,成了一座天衣无缝的囚笼。
但叶生宣看得出,这金泉窟就是表面唬人,若梁栩焉真心想逃,还是很容易脱身的。
一众人押着梁栩焉来到金泉瀑布下。
这个时节,龙城山水量少,与其说是瀑布,不如说是一层薄薄的水帘,水声潺潺,衬得金泉窟愈加幽静。
梁栩焉在看守的催促下往里走,一步三回头,怯怯看着人群中的叶生宣。
“焉儿……”叶生宣叫住她,追了上去,在她面前站定,俯下身搂着她纤细的脖颈,将一袋糖糕塞进她怀中,“我会常来看你的,你乖乖的,很快就能出来了。”
梁栩焉点点头,摸了摸怀中还温热的小纸袋,紧咬着下唇,憋着满眶晶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焉儿一定……不会再给姐姐添麻烦了……”
叶生宣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叮嘱:“经历这么一遭,日后可不能再这样冲动了。”
“嗯。”梁栩焉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
此后,叶生宣的修行日常少了一个跟屁虫的吵闹,每每看见有同门寻上教主洞府,她总是下意识担心起那个混世小魔头。
关切的话出口之前,她才后知后觉,梁栩焉已经被关起来了。
她竟会有些失落。
泠溯看出她的心思,时常调侃她:“凡间的小孩就是这样,让人又爱又恨。但你别忘了,她可不是什么凡人孩童。”
“若帝尊真的剥夺了她的记忆,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后面的话,叶生宣没敢说出口。
就当害她母亲牺牲的那个依临已经死了……
可能吗?公平吗?
叶生宣啊叶生宣,弑母之仇真的能这么放下吗?
还是说,她只是急切得想将母亲因她而死的罪过加到凶手身上,只有凶手死了,她替母亲报了仇,她的自责与懊悔就能少几分呢?
她的心又开始痛了,泠溯不敢再窥探她的心境。
“本尊不明白,你在痛什么?”泠溯有些气恼,半阖着双目,恹恹没入池中,游到岸边,“别忘了她身上有黑龙族的血,本性难移,她终究是嗜血的魔!”
“那您呢?您是什么族?难道东海龙族也同您一样是吃人的邪神?”叶生宣话未落,就被一道水柱打得浑身湿透,跌在岸边,险些滑进水池。
“东海龙族的牺牲是他们自愿的!”泠溯蹙着眉露出两排尖牙,面目变得狰狞。
“咳咳咳……”叶生宣呛出几口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泠溯见她面色苍白,一丝疑虑刚升起,就听噗通一声——她竟然直直栽进了冷池中!
“什么时候……”泠溯尚在置气,不肯低头捞她,只僵在原处,望着她缓缓下沉。
就是在刚刚?
她的体内,竟无一丝灵力!
为何这般突然……
“如今的神族后裔,都是这般……叫人惊喜?”
两年之期将近,她体内蛊毒早解,吟霜功法不可能凭空散尽,灵脉灵力不可能凭空消失。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凤凰之火,未熄。
下山之前,叶生宣去了一趟金泉窟。
“叶姐姐,你怎么才来看我?”
多时不见,梁栩焉又长高了不少,面容也脱了些稚气,当她泪盈盈望着叶生宣时,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幽怨。
“焉儿,姐姐恐怕要食言了。”叶生宣捻着袖口为她擦了泪。
梁栩焉的眸色黯淡下来,小嘴一撅:“你早就食言了……”
金泉窟不是禁地,叶生宣不是不能来,也不是不愿意来。
她不清楚自己面对梁栩焉是何种情绪,或许有歉疚。她终究是利用她的无知,好让她放下戒心,方便她日后对付她罢了。
她原本就不打算与她太亲近。
“我的灵脉一直都有问题。”叶生宣将手腕递给她,“我如今灵力全失,没办法继续修行了……”
“你要下山?!”梁栩焉握住她的手腕,当真感受不到一丝灵力,她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我不会丢下你的,等你抄好了经书,我就上山接你回家。”叶生宣掏出一包糖糕递给她,“这是芙蓉糕,你尝尝。”
芙蓉糕当然不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