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里,叶生宣跟着艳花楼的姑娘们学了几支舞,宫廷舞蹈的要领她都已经熟记于心,跳起舞来也有模有样。
入宫的章程比叶生宣想象得还要简单。核验舞技的掌事姑姑没等叶生宣几人舞完一曲就叫了停,领她们去见教习宫女。
红鸢就是负责安排歌舞的一等宫女。
一路上,叶生宣注意到皇宫内相较八年前多了许多轮值侍卫,她暗自发笑,看来花无双是长了记性,知道惜命了。
练舞厅内,红鸢坐在窗前端详着手中画册,细细研究着图案里人物舞姿的韵味。
掌事姑姑进门后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静婉姑姑……”红鸢放下画册迎上去,“有劳姑姑跑一趟。”
红鸢上前牵着掌事姑姑的手行礼,礼后又从袖口偷偷塞过去一袋银两:“姑姑辛苦。”
掌事姑姑呵呵笑着收下红鸢美意:“不辛苦不辛苦,你要的人我给你带进宫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红鸢千恩万谢着送她离开,又看向新来的几位宫女:“可有名册。”
一个小姑娘上前将手中名册交上去。
红鸢原本只是淡淡望一眼名册,可在看见某一个名字时愣住了,慵懒的神态在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愕。
姑娘们见这位教习宫女的面色转变这样大不免都胆战心惊,只有叶生宣知道,她或许是看见了她的名字。
“叶,生宣?”她念这名字时喉间发涩,差点没有念全。
叶生宣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眼神中却似有万千言语,好像在说:红鸢姐姐,是我,生宣,你的小叶子呀……
红鸢眸中有泪光在打转:“真的是你?”
“是。”叶生宣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她怕她们都克制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而泣。
红鸢也碍于宫中规矩,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背过身去,深深吸了几口气,用手帕拭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定下心神后转过身来:“抱歉,是我失态了……”
今日的习舞与排练结束后,红鸢单独点了叶生宣留下,其余人则返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待只剩她们两人,红鸢拉着叶生宣入座,殷切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叶生宣只告诉她叶云舟带着自己误入山间一个难民村,这些年在村里习武,一切安好。
“红鸢姐姐,我就是太想念您了,就自己离了难民村,去了艳花楼,王妈妈让我来这儿看您。”
“叶云舟没跟你一块儿?”红鸢满心担忧,“这不行,他不是叶家家仆吗?他说过会护着你。”
叶生宣笑着摇摇头:“红鸢姐姐,生宣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了。”
“谁说你长大了?你才多大呀?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被姐姐们护在阁楼里,过了好些年才露面接客呢。”
“其他姐姐们……可还好?”
红鸢面色又添了分惆怅:“只是芙蓉姐去得太冤……”
“是这世道不公,总会有人不愿意顺从。芙蓉姐是为大义才……”提到芙蓉,叶生宣也满心悲痛,她也不想看见红鸢伤神,又问,“青鸾姐呢?”
“姐姐……姐姐混得比谁都好,如今可是御前侍卫呢。”红鸢也是由衷为姐姐一帆风顺的事业高兴。
“她是皇帝身边的侍卫?”还真是出乎叶生宣的意料。
她以为青鸾的武功平平,若是在宫里能舞舞剑混日子也挺自在,万没想到她竟能当上御前侍卫,还挺威风。
“那青鸾姐日日都能见到皇上?”叶生宣这么问出口,才觉得问得唐突。
红鸢轻轻笑着:“也不是每日。他们是每日三人轮值,三批人,每十天换一批,按月发银。”
“那也算得上清闲?”
“不在御前的时候也要去看守宫门的,风吹日晒的,她一个女儿家,居然能熬得住。”红鸢想到青鸾侍卫工作的辛苦,眉头又皱了起来。
叶生宣情不自禁抬手,要去抚平她的眉心。
叶生宣还在襁褓之时就总见她满面愁容,她就会伸着小手,咿咿呀呀要去摸她的脸,好像在说:“别不开心呀~”
红鸢为她这举动一愣,思绪也飘回了十多年前,那张软糯糯的小脸与眼前这张英气却稚气未脱的脸重合,随后模糊,只觉得两行滚烫的泪滑过脸庞,滴落在衣襟。
原来,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啊……
叶生宣柔声宽慰她:“青鸾姐姐可从觉得女儿身就受不住风吹日晒。她能坚持这许多年,能当上御前侍卫就说明了一切。她不怕辛苦,她心里是想要这份侍卫的差遣的。无论是为了证明她的武艺,还是为了护住你和其他姐姐们,她是愿意去受这份辛苦的……红鸢姐姐,青鸾姐姐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我们该为她高兴。”
“高兴……”红鸢回过神来,低头拭了拭泪,“对。她也是希望我们能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