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尘睁开眼,四周是白芒一片。
她仍身在雪原。
无风。她想起刚入幻境时南宫听雨施法退散了风。
难道……她又回到了银珑的虚幻境?
不知那月华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她回到原来的境中。
或许可以尝试在这里联系银珑。
万尘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从剑鞘里召出布阵灵符——试炼幻境一般不会有十分威胁性命的情况,但难保万一。银珑给了他们一些灵符,可以联系阵主申请放弃试炼。
万尘并不抱有太大希望。虚幻境一定被南宫听雨动过手脚,他既然能在这境中呼风唤雨,这条路他一定也能考虑到并事先破坏。
只是她在境中消失多日,南宫应早已收手离开幻境,而幻境内无人便会终止试炼运转。她消失不见南宫听雨有最大的嫌疑,他可能早已隐匿,银珑他们应该也在想办法找她。
此时她重回幻境,试炼重新运转,龙城那边一定能有所感应……
想到这里,万尘犹豫起来。她不确定,南宫听雨能在境中胡作非为,阵主恐怕不再是银珑!
万尘中断了灵符布阵。
“可布阵,便可破阵!”万尘修习的策天录中也有一些关于阵法的讲义,她没有刻意去学,也看过记得些许。
她定了定心神便出发,掏出之前勾画地图的羊皮纸,继续勘测这境中的情况。
只是这次她顾忌可能潜藏在暗处的危险,不敢过于招摇,只待在一些可以隐藏自己的山隘角落寻找能够通身的隐秘小路。
现实的雪原已经进入永夜,幻境却一直是永昼没有改变。
长久的白雪之地让万尘的眼睛无比疲劳。
她有预感,她快失明了。
花无双说得不错。“幻境中一切皆为虚幻,一切皆可为实。”
这白芒的世界是虚假的,但她逐渐透支的体力与逐渐看不清事物的眼睛却是真真实实的。
但幻境有一点好处,它是可以跟随境中人心境转变的。
她找到了一串小兽脚印。
雪地里脚印很浅,但那小巧的爪缝中夹杂着一点土壤。
“我还以为这里只有冰雪呢。”万尘抑制着内心强烈的兴奋,悄悄跟上这串脚印。
沿路的冰雪减少,渐渐露出被冰封的坚硬的土地。一些山石背后倔强地生长着细小的苔藓。
她很快看见了一大片枯得漆黑的荆棘丛。沿着荆棘丛边缘向东南方向走。耳边吹拂过潮湿的风,即便是护体灵光,也难以削减这股寒风带来的刺痛。
万尘加快脚步,底一滑,她倒在地上滑出去很远。
想起初见塔尔时,她是站着从那千万级台阶上滑下来的。万尘不禁觉得这很省力,只是对她来说不太好控制。
万尘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艰难起身。
“咔嚓。”
是冰面皲裂的声音。
万尘低头,脚底乌黑一片。明明刚刚还是白色的。
看来这冰面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厚实,冰底也藏着一个跟她同样饥饿的家伙。
万尘立刻动身,跃回荆棘丛——那是岸边,她方才就是从岸上滑下来的。
“嘭!”她之前站立处冰面破碎,爆出八尺高的水柱,一只乌黑的巨大触手破冰而出,伸向岸上的万尘。
万尘咬咬牙,纵身跃进荆棘,触手砸在岸上,崩出许多碎石。
又一只触手破冰而出,扎入万尘藏身的荆棘丛,卷走大片干枯的荆棘。
河面的冰完全破碎,怪物露出它黝黑椭圆的头颅,睁着一只猩红的眼球,挥舞着八只触手狂躁地拍打着土地。
万尘拔出万尘剑,跳出荆棘丛,想要刺入怪物的大眼睛。
可她轻敌了。
怪物屡次扑空给她一种它很迟钝的错觉。
幻境终究是带着欺骗的色彩。八爪怪物的触手以无比迅捷的速度缠住她的腰身。
一只触手变得又长又细,灵活地勒住了万尘的脖子。
两个位置分别用力——它要将万尘撕开!
轻敌的懊悔与面对死亡的恐惧占据着万尘,握着剑的手一僵,万尘剑落入了水中。
那是她唯一的武器!
万尘心头一紧却无力挣扎。
她的护体灵光抗拒着怪物撕扯她的力量,怪物见迟迟撕扯不下,又伸出一只触手缠绕她的脚踝。
怪物眨着那颗硕大的眼睛,乌黑的触手不住扭动——它很吃力。
“你有灵力,而且很强。”万尘想起冰魄告诉她的那句话。
是的,那么可怕的尘杀,那么强大的化银,她都能瞬间施展出来,对付一个有些灵活的怪物又有何惧?
她迅速冷静下来,逼迫自己的灵力汇入体表的灵光。
“寒流!”体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