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不光说,还直挺挺跪下,仰起脖颈做引颈就戮状。
当时就把所有人都干懵了。
场面顿时寂静,偌大乾清宫昭仁殿内落针可闻,安静到能听到父子几个的呼吸声。
这突然将军,把胤礽都给整不会了:“不是,孤只想跟你好好探讨一下,尝试下十八弟所言雍正两样伟大改革的可行性。你怎么还……”
唉!
胤礽长叹,他只是被乱拳打住,又不是傻。
略一琢磨,就明白老四这是退无可退,索性换路数以退为进了。
也是十八弟这心声来得太突然,太匪夷所思。
直接把或者蛰伏得好,或者如今真没有什么其余心思的四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他瞬间成为众矢之的,时不时被老十几个贷款报复。
再加上汗阿玛跟他必然会有的防备,这小子受不了了。
直接掀桌了!
小态度很明确:要么就略过这一页,别总拿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对咱口诛笔伐。要么就干脆利落些,直接把我弄死,也好过钝刀子割肉。
这事儿可就超过胤礽权力范畴了!
他也不含糊,直接求助眼看向自家汗阿玛:“这事儿闹的,您看……”
得!
康熙瞪眼,都是一群不省心的。
但再怎么糟心,儿子终归是亲生的。而且小十八说得很清楚,闹到九龙夺嫡的地步,他这个汗阿玛本身也有很大原因。
不能全怪某一个,或者某几个。
他连有心思谋反的老二、动过杀弟弟念头的老大都能谅解,难道还容不下大清十二帝里唯一可让人称道的老四?
罢罢罢,当老子的哄哄儿子嘛,不寒碜!
康熙如是这般地反复劝了自己好几遍,才勉强压下这些日子以来的澎湃怒火。
缓步走下丹墀,亲手把胤禛扶起来:“朕锦衣玉食将你养大,与你延请名师,选聘高门贵女,花整整二十二万两银为你安家。转眼三十年,费了无数金银与心血,你就这么孝敬朕?”
“动不动轻言生死,朕是这么教你的?”
胤禛哭:“汗阿玛,儿子……”
“嗯。朕知你心里苦,乍一听到时,朕又何尝不茫茫然不知所措?愤怒,窒息,万千不平。再也不敢相信,自己兢兢业业一生,大清竟然……”
神州陆沉,百年屈辱。
看似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康熙每每想起,就心头一阵发凉。
真·初听到现在,每天受暴击。
差点被气到中风。
“可那又怎么样?俗语有云,发昏当不了死。既然做不到今朝有酒今朝醉,彻底把小十八的心声当耳旁风。那就一个个的,都给朕振作起来!”
“变九龙夺嫡为九龙齐心,咱们父子联手,把能看见的、能想到的弊端都改咯。把能打到的敌人,一个个都先收拾了。再好生教养子女,就不信改变不了危局。”
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
呵呵。
康熙冷笑,太祖爷十三副遗甲起兵,经太祖、太宗与世祖三代,才终于拿下整个中原。
如今再难,会有那时候难?
会有他初初登基,八岁大的孩子,内有权臣、外有反贼的难?
以太子为首的诸皇子齐齐拱手,表示愿与汗阿玛同心同德。
康熙这难看的脸色才约略缓和些:“朕知道你们都是好的,也知道你们年轻气盛。听多了小十八心声后,难免有些怨念。”
“但公平点说,夺嫡如战场,立场不同、选择也就不同。既然愿赌,就该服输。不然异地而处,你们会对心腹大敌心慈手软吗?即便这个人是你手足?”
被他这凌厉目光扫到的诸皇子齐齐低头,讷讷不敢语。
连蹦跶得最欢的老十都勉强扯了扯嘴角,憨声憨气地道:“知道了,汗阿玛放心吧。儿子再不旧账重翻,故意找四哥不自在了。”
老八、老九跟老十四也点头。
几人还在康熙监督下,给胤禛道了歉。
目的达成,胤禛当然也不矫情。
等胤祄午睡醒来再回乾清宫昭仁殿,就看到兄弟几人和和睦睦帮康熙批奏折的画面。
惊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还揉了揉眼:[没看错吖,竟是康熙与九龙父子和睦名场面啊~可是,不是说康熙爸爸晚年恋栈权柄?]
[他甚至说死生常事,朕所不讳。惟天下大权,当归于一统。一废太子的诏书写辣么长,太子二哥罪名辣么多。但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他觉得太子欲分朕权柄,以恣其行事。]
[为了不废掉一个胤礽,站出二三四五个胤礽来。他简直化身灭火队员,哪个出头打哪个,养儿子如养蛊。要不九龙夺嫡也不会那么如火如荼,四哥登基后也不至于跟手足兄弟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