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刑狱司。
长出一口气,周尘合上卷宗,接过同僚递上来的茶水,在郑捕头“算你懂事的眼神中”反手将茶水递过去:
“头儿喝茶。”
跟着瞥一眼那位同僚,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能先给我倒茶?
同僚耸耸肩,朝周尘眨眼,意思是说:
谁让我们是一起出入勾栏的战友。
“琢磨出什么名堂没?离规定的三天破案时间只剩一天了。”
尽管极力掩饰,周尘依旧从郑捕头眼底瞧出来担忧,没底。
“这个何富升生前是否认识张王氏?”
给郑捕头一个安心的眼神,周尘问道。
“不认识。”李暮回答,跟着继续说,“何富升是在偶然的机会见到张王氏的。”
“偶然的机会?”周尘像是抓住什么一般,转而道:“仔细说说。”
“根据这两日调查,死者是去绸缎铺子收租时遇见张王氏的,原本负责收租的是死者的长子何林,结果何林感染风寒”
“停。”
周尘出言打断,问:“何林?”
李暮点头:“何林是死者嫡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六岁的妹妹。”
“我不是疑惑这个,我是说为何卷宗上没有何林的供词。”
周尘因为随父母回家省亲,并没有一开始就参与案子,有些细节不是很清楚,这才有此疑惑。
郑捕头稍显急切,道:“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当务之急是抓到张旻。”
“你们不觉得有些巧合吗?”周尘问诸位同僚。
“何林怎的如此巧合的生病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为何不早不晚,刚刚就是那一天?”
郑捕头摆手:“你是想说何林故意设局?”
“头儿英明。”周尘浅浅送上一记马屁。
郑捕头摇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调查的是张旻恶意杀人的案子,至于这背后是何缘由,不是我们现在该关心的。”
他现在很急切,听了半天没听到关于凶手的线索,郑捕头已经失去了耐心。
查案最忌讳心急啊,老郑。
“我猜测,张旻应该是报过官,而后县令收了何富升好处,张旻不服因此暴起杀人。”
周尘喝一口茶说:
“这就是我之前为何猜测张旻与县令有仇的原因。”
他转而又问:“这张旻是否还有父母孩子?”
“还有两个老父母。”李暮说道。
“先把监视张旻父母的人撤了。”
“这不行。”郑捕头直接拒绝,“原本就没线索,再把监视张旻父母的人撤了,若是张旻这时回来看望父母”
头儿,你的智商直线下滑啊。周尘心里吐槽,解释道:
“张旻是三品武者,品级虽然不高,可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他会发现不了暗中监视?”
周尘此话点醒了郑捕头,后者恍然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也许张旻早出现过,只是那些捕快没发现。”
周尘点头,道:“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去找霖水县令问问是否与何富升勾结造成冤案,再就是找两个至少三品的武者监视张旻父母。”
只要知道案子的根源,这案子差不多就破了,至于张旻,到时候发布通缉令便是。
“不错,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找余大人调人。”郑捕头说完起身就走。
刑狱司后堂。
郑捕头快步走进来,道:“余大人,案子有眉目了。”
余大人看起来四十多,圆脸大肚,看着很是富态,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条缝,问道:
“案犯抓到了?”
“没有。”
余大人淡然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不满道:“这就是你说的有眉目?”
大人你对有眉目是否有误解?
郑捕头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上前两步说:“卑职怀疑张旻将尸体挂在衙门,是因为霖水县令故意包庇死者何富升”
郑捕头把周尘的分析解释一遍。
“不错的分析。”余大人点头,“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之前为何不知?”
余大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对郑捕头的办案能力有些怀疑。
但此时不是抓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的时候,于是又道:“你拿着我的手书去选人。”
说完提笔书写,很快写完递给郑捕头。
霖水县是玉京城附属四县之一,王县令好歹也是从五品的官。
因此,即便看见周尘几人带着京兆府刑狱司的手书,依旧不显慌乱,从容的很。
“你们不去抓凶手,来本官这里作甚?”王县令淡然喝茶,语气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