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纸本设色的巨型横幅画。
长约120厘米,宽约38厘米。
没有标注鉴定依据,只是由店内的三位字画掌眼师父一致鉴定为元代之前的佚名画。
至少是元代。
并且,这幅画的售卖价格不是很贵。
标价:五十万元。
横幅,也叫横卷或者长卷。
不同于有“天头”“地脚”挂在墙上的立轴画。顾名思义,横幅是横着看的,不能挂在墙上。
所以这幅画是展开后放在角落里一個案几之上。
让沈愈微微有些诧异的是,这幅画只有半张。
也不能说是半张,准确的说,这幅画只有半张纸上有内容。
绘的是“六鹤图”。
当然,这个六鹤图的画名是沈愈猜的。
此画实际上并没有画名。
六鹤图是“鹤画”中的常客。
就好似约定俗成一般,古代画家只要画鹤,不是一只、两只,那往往就是六只。
六鹤图的一半自然就是三鹤图了。
此画上面不多不少有三只仙鹤,一为丹顶鹤,一为黑颈鹤,还有一只是玄羽鹤。
三只灵鹤占据画纸的一半面积。
另外半张纸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错,就是什么都没有。
别说灵鹤,就是一个字也没有。
好似另外三只灵鹤通灵之后自己飞走了。
“此画画功绝对不低于前面的《天王送子图》与《花溪渔隐图》,甚至还稍稍略胜一筹,不知道为何标价如此的低?”
虽是半张画,但此画之画功非比寻常。
设色华丽却不浓艳,精细中又透着一种至真至美的自然,笔墨堪称老辣。
三只灵鹤背景的构思也颇为巧妙。
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空中数座云遮雾掩飞檐翘脚的仙宫。
下方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竹林中。
三只灵鹤所处位置并不相同,一只在溪水边梳理羽毛,一只在某块巨大的青石上回眸凝视,还有一只展翅翱翔欲要飞去天上仙宫。
鹤羽丝丝可见,顶之浅深,氅之黧淡,喙之长短,胫之细大,膝之高下,皆为妙笔,非栩栩如生不可形容。
那种鹤唳九霄的感觉已经好似要涌入沈愈耳中。
空间感简直好到了极点,不像是在看画,更像是在看一个非常立体的电影镜头。
严谨、生动,栩栩如生,好似一扭头,画中的灵鹤就要自己飞走。
“横幅?半张?”
突然看到这么一幅横幅,沈愈心里倏然一动。
与立轴画不同,在古代横幅画出现的时间要早的多。
有唐画之祖称号的隋代绘画大师展子虔的《游春图》就是一幅横幅画。
韩滉的《五牛图》,周昉的《簪花仕女图》阎立本的《萧翼兰亭序图》都是横幅画。
立轴画的流行是五代与北宋时的事情。
“这幅画真是有些意思!”
沈愈用手轻轻拿起画卷看了看,画纸微微泛黄,纸张稍硬微微裂开,纤维极粗有些生涩磨手。
很明显,这是典型的麻纸。
并且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些“木素”。
众所周知,纸绢之前古人多用竹简记载文字。
古人形容一个人学识渊博,有时候会用学富五车来形容,这是因为古代的竹简很重,记载的文字又很少,动不动得用车子来拉。
晋代开始逐渐用纸来代替帛以及竹简作为书写材料。
到了唐代纸被大量使用,而普及用纸更是明代的事情了。
当时造纸的主要原料并不是现在的木浆,因为技术原因,当时的造纸材料主要是用麻,楮,桑皮以及藤皮。
判断古画用的是不是古代麻纸还有个诀窍,就是纸张上面是不是有红色不规则的点。
此乃木质氧化,谓之:木素。
此画上面就有这种木素。
“咦,这是什么?”
沈愈本来在研究画纸,希望能确定此画的年代,此时一個藏在仙宫蟠桃树上的一個“薛”字将他的目光直接锁死!
“薛,难道是画鹤宗师的薛稷?”
鹤为仙禽,有千年之寿,在古代传说,仅次于圣禽凤凰与青鸾,甚至高于金乌与孔雀,而公认的宗师是与褚遂良,欧阳询、虞世南并列初唐四大书法家的薛稷,薛嗣通。
……
宣德炉店东沈锡岳并没有跟随旁人观察店里的《推背图》残本。
这位沈店东正有板有眼的坐在一张花梨书案的后侧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在他面前摆着的是一个直播架,上面固定一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