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想看清,但真的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似乎,是一只破旧的黑瓦罐,罐口有些残缺。
“这便是……灾厄的源头么?”
牧龙的一切意识,皆到此为止,一切意念,都被灾厄彻底侵蚀。
也是在这一刻,这灾厄洪流最深处,亘古沉寂的破旧黑瓦罐,似乎被某种力量所触动,其中骤然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力量。
这种力量已然无法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了,哪怕只是一缕,也足以将数方宇宙直接荡成尘埃。
这不可抗拒的灾厄洪流,在这一瞬,竟被生生撕裂!
牧龙的肉身,则是缓缓沉入这黑瓦罐之内,而后,这瓦罐也消失在灾厄洪流的深处,不知去了何处。
于灾厄之中沉寂无尽岁月,灾厄竟不能侵蚀其分毫,如今,它离去,任灾厄洪流汹涌,亦不能阻其分毫。
也不知,究竟过去多少岁月,亦或许,这破旧的黑瓦罐中,根本不存在岁月。
……
斜阳如血,映照着古老的大地,夜幕来时,灰绿色的幽雾,也会自天地之间溢出,笼罩天地四方,山川河岳之中,会传来阵阵恐怖的怪音,似怒吼,又似哭泣,有哀嚎,亦有叹息!
上古的遗留的古迹,依旧未曾彻底消弭,有神庙的石柱在残墟上耸立着,也有还未坍圮殆尽的城垣,巨大的祭坛,早已破损,只剩一半……
无人知晓,这片大地因何而破败,也无人知晓,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实在太过于久远。
后世的人们只是根据残缺的记载,知晓这里曾屹立着一个无比辉煌的古老国度,名曰:诸夏!
于是,这片破败的大地,也便有了它的名字,叫“夏墟”。
曾经的古老国度,未曾未曾留下任何辉煌,只留下了无尽的诡异与恐怖!
也不知自何时起,世间便没有了月亮,而太阳落山之后的夏墟,与白天便是两个世界。
夜幕即将降临时,穿着兽皮裙的少年,古铜色的胸膛上,印着怪异的图案,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似乎像是一块石头。
他健步如飞,满头大汗,朝着村落跑去,望着天地间的灰绿色幽雾,一刻也不敢耽搁。
因为如果无法在幽雾彻底笼罩夏墟时,回到村落,那便彻底回不去了,按照村里的规矩,第二天,全村的人是都要去他家吃饭的。
这方村落的人,都姓牧,因此自古以来,便被称为“牧村”。
身穿兽皮裙的少年,也姓牧,名叫牧虎,是村落诸多后生中,最为健壮的,他的父亲希望他能生擒猛虎,因此为他起名叫“牧虎”。
他一路狂奔,一边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村落,一边望着身后涌动的灰绿色幽雾,却唯独没有注意脚下,一不留神,便被绊倒,一头扎进草
堆里。
牧虎皮糙肉厚,身体壮实,倒是不觉痛,迅速翻起身来,往身后瞥一眼,看清楚方才绊倒他的东西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赫然是个人,趴在草里。
“这谁?在这里睡觉,不要命了?”
“赶紧回家,不然明天都去你家吃饭!”
牧虎说着,照这人屁股踢一脚,却迟迟不见起身。
“奇怪,看这穿着,也不像是村里人……”
疑惑之下,牧虎翻过这人,试了试,还有呼吸,再借着天地间残存的微光,靠近了看,愈发觉得面生。
而后,他又将这人胸口的衣服扒开,看一眼,便得出两个结论。
是个男的,而且,不是牧村的人。
“就是其他地方的,也不能睡在这里,先带回村子再说!”
念叨一句,牧虎直接将这人背起,然后往村子里狂奔而去。
村头,牧虎的父亲牧石川正在焦急的等待。
眼见终于有一道身影进村,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很是放心地抄起地上的棍子。
“你个憨娃子,一天天的不着家,今天老子非打得你三天起不来床不可!”
牧虎还未靠近时,牧石川就开始骂骂咧咧,准备待他走近了,先揍一顿再说。
岂料,牧虎靠近时,停都不停,直接风急火燎地往村里跑,只留下一句话:“爹,我捡了个人,活人!”
牧石川有些错愕,举着手
里的棍子,半晌,猛地往地上一甩,大吼道:“兔崽子,你等等老子!”
牧虎进村后,一刻不停的,往村长家里跑去。
牧村的村长,名叫牧清风,是一个忠厚且和蔼的长者,虽然高龄,饱经岁月沧桑,却也拥有深邃的智慧,而且几乎什么都会,因此牧村的人若是有事,准往村长家跑。
“村长爷爷,救命啊!”
还没进门时,牧虎就在大喊。
石屋内,老村长牧清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笑道:“是虎子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