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多,送走了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们,沈家又安静下来。
“爸,他们都走了?”沈靖元脸色有些苍白,步履却平稳如常。
“靖元,你怎么起来了?”
沈靖元道:“发生这种事,不弄清楚缘由,我哪儿有睡意。”
沈为国在板凳上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事是那小知青为了嫁给你,想生米煮成熟饭,才弄的这一出。可听她有理有据解释了一番我也说不准。”他又疑惑:“可我们这偏远普通的小山村,又怎么会引来特务呢?难道真如她所说是你引来的?”原以为宝藏的事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樱花国人又是从何得知?
沈靖元摇头:“我是临时请的探亲假,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我的行踪。”
沈为国叹了一口气:“我原本希望你能娶贺司令家的姑娘,那样对你的前途也有助益,可发生了这种事,林知青那里总要给个交待。”他原本是看不上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小姐的,但是看她一番唱念做打迅速扭转了不利的局面,是个立得住的聪明姑娘。他又觉得配自家的麒麟儿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就想想办法给她别的补偿。”
“不急。”沈靖元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股镇定从容,然后道:“再观察看看。”看看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林芷柔还没有离开,如他们商量的那样,她今晚会在沈靖琳的房间睡一晚。
她洗了脸又洗了脚,就自顾自的躺下睡了,原主喝了许多酒,她的头还是有些晕。
她睡得香甜,旁边的沈靖琳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个女人倒是心大,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她气不过,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笃笃”窗户上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沈靖琳微微扬声:“谁?”
“是我。”
“大哥?”沈靖琳跑过去打开窗户。
“那个女人呢?”
“她睡着了。”沈靖琳跃跃欲试:“你找她什么事?我帮你把她叫起来。”话音刚落,沈靖琳立刻摇晃起林芷柔。
“别吵,我要睡觉,困~”林芷柔声音含糊地呢喃,一边胡乱挥手拍开作乱的手。
清冷的月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悄然洒落,轻柔地覆盖在她恬静的睡颜之上。她的脸庞因为微醺的酒意而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长睫微卷,呼吸清浅,嫣红的嘴唇似乎因为被惊扰了睡眠而不满,孩子气的微微嘟起。
像一朵待人采撷的玫瑰。
沈靖元又开始不自觉的摩挲食指。
“算了,你们睡吧!”沈靖元抬手关上窗户。
或许是因为认床,又或许是来到一个陌生时代的不安,林芷柔天还没亮就醒了。
她随意洗了一把脸,冰凉的井水冷得她一抖。
此时除了新娘子王碧云正在生疏地烧火做早饭,别人都没起床。
这里的习俗结婚的第二天是要由新娘子准备早餐,顺便展示手艺的。
林芷柔对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她按照记忆里的小路,踩着松软的泥土路,慢悠悠地往知青点走去。小溪潺潺,杨柳吐翠,草芽漫漫,杏花轻舞,四周的景致在晨光中显得朦胧而宁静。
清晨的空气冷冽而清新,林芷柔轻轻舒了一口气,其实她挺怕面对沈靖元的。原书中,他虽然不爱原主,冷落原主,但是每个月都有寄一大笔钱给她,让她过上优渥的生活。可她却拿着这些钱充做路费和小白脸私奔了。原主失踪后,沈靖元找了很久,然而等他找到原主时,原主已经染上脏病无药可治。他给原主交了足够的医药费,然后找到那个把她卖到风月场所的男人,搜集罪证将他送进监狱,帮她报了仇。
她对他没有恶感,但也没有好感,甚至有点怕他。
原书中这样描写他:“他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凛冽而无情,手段狠辣,不讲情面。冷面之下,是一颗铁石心肠,对任何不公不义,他都以铁面无私的姿态,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
林芷柔觉得这样冷酷严肃的人简直与自己这种任性自我、随心所欲的人天生犯冲。
林芷柔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胡思乱想。
“哎呀,谁啊这么不长眼。”忽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胸膛,林芷柔捂着撞疼的额头,气呼呼的骂道。
对方很高,林芷柔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对方线条凌厉的锁骨。
她抬眸对上一张轮廓硬朗清晰的脸,额头饱满,鼻梁高挺,唇峰不明显,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冷峻。
他似乎刚刚晨练完,浑身蒸腾着热气,一滴汗从下巴滑落,滴在她沁着早春凉意的手背上。
“沈靖元?!”林芷柔心下一惊,后退一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男人挑了挑眉,“怎么?昨天还主动投怀送抱,今天就假装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