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严华拼命对着一万三挥胳膊,隔得太远,面目看不清,一万三也向这头挥手,从身体手势来看,不是不兴奋的。
只是这兴奋,很快被现实的凉水给泼回去了。
怎么让他过来呢?
炎红砂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罗韧,你想想办法啊。”
罗韧眉头拧的死紧,这平台上,几乎空空如也——除了那扇诡异的门,还有木代先前拉他上来的那根绷断的绳子。
他试了一下绳子的直线长度,目测不够,远远不够,退一步讲,就算够,两边没法定点打桩,如何搭桥?
炎红砂很快就不催了,她觉得自己得讲道理,别嘴上欢实,却催人家去做为难的事: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抬头看,天好像更低了,磔磔的笑声逐渐隐去,化成幽长的不祥叹息。
平台和甬道处,不再是剥蚀,而是粉尘一样的簌簌脱落,速度很快,以至于甬道口站着的一万三,像是站在虚空里腾云驾雾。
罗韧看木代她们:“我现在没有好办法,你们每个人都想,每个人都提,马上,抓紧时间。”
他语气郑重,不像开玩笑,炎红砂紧张的咽唾沫:“那我想的挺可笑的……不可能啊。”
“不可能也提。通常绝境的出路,就是在不可能里找可能。”
是吗?炎红砂心一横,豁出去了:“一万三如果能飞,就好了。”
罗韧苦笑,这个确实不可能。
他看向曹严华。
曹严华结结巴巴:“那个,古代有那种投石机,跷跷板一样,砰一下压住,就能把另一头的弹飞……或者,像放炮一样,把三三兄塞进炮膛,轰过来。”
看木代时,她正攥着那根绳子,喃喃说了句:“为什么只想着一万三过来呢,为什么不能是我们过去呢。”
炎红砂奇怪:“这有区别吗?”
有,一定有,罗韧沉吟,他向来很注意木代的话——她的套路很奇怪,大多数时候给不出明确的答案,但给出的经常是正确的开始。
——为什么不能是我们过去呢?
罗韧忽然想到什么:“木代,你轻功擅长,你可以在空中翻跟头吗?”
“可以。”
“不是往上翻,是往前,走距离的那种。”
木代盯着他,似乎也想到什么了,眼神发亮:“可以。”
罗韧说:“我有个想法。”
他的法子,初听觉得异想天开,细咂又似乎……可行。
第一,加长绳索。
第二,绳索的一头绑在木代的腰间,用木代,过去接一万三。
第三,罗韧和曹严华做助力,四手联叠,斜高抛,类同“发射”,从高台的一头把木代往另一头狠抛,木代借着这个力,半空起跟头,几个空翻之后,可能可以无限接近一万三。
如果绳子的长度足够,木代会功夫,尽力在甬道口攀住、站住脚,就可以把一万三带回来。
说的平铺直叙,但脑补起来,处处凶险,听的炎红砂脊背直冒冷汗。
关键在木代,罗韧看她:“你行不行?”
木代嘴唇发干,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过程:只要绳索够紧,她应该没大碍,最多就是磕撞,不致命。
“我行。”
行有什么用啊,曹严华跳脚:“没绳啊。”
“把你们身上,棉麻质地的衣服,都脱给我。”
曹严华两手围在嘴边,鼓着腮帮子,跟对面的一万三喊话,这一头,罗韧面前摊了三四件内穿的衣服,上衣、裤子都有。
他让木代和炎红砂帮忙,扯紧衣服,匕首在衣裳边缘处破口,一条条撕开,很快,身边就堆了一小摊布条。
他教两个人:“一个人攥一头,布条扯紧了,螺旋向搓,单根搓布绳,然后加粗,像绞麻花一样,两根搓成一大根。再用三大根,像结辫子一样,结成根粗的——这种,要承重大。”
语速很快,连带着气氛都紧张,木代和炎红砂马上开始,动作利落的很,搓到一半时,喊完话的曹严华也过来帮忙,几个人没废话,流水线作业,一撮二,三结一,松散无用的布条很快根根紧实,罗韧负责把绳索对接——打的都是适合高空作业的结扣,直径一样的打水手结,不一样的打混合结。
接完了,拽紧试力,比原先的拦绳长了一半左右,但目测还是不宽裕。
先试试看吧。
罗韧把绳头绑在木代腰间,低声吩咐她:“你记得用手抓住绳身,分力,否则腰这里扯的难受。”
炎红砂紧张的气都喘不匀:“罗韧,你一定要绑紧了,万一……”
罗韧笑笑:“我知道我是把我的什么人扔出去的。”
另一端的固力,系在罗韧和曹严华两个人的身上,曹严华一直扎着马步,生怕自己下盘不稳。
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