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妈妈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李荣焉还是跟她很亲近。
记忆里,妈妈是一个温柔坚定的人,肩膀不宽,整个人像是一团棉花糖,甜甜的软软的。
这样一个人,却管理着一个大型上市公司。
李荣焉知道这是妈妈热爱的事业,是妈妈唯一的遗物,妈妈一定想让它能够继续运营发展下去。
虽然公司有很多元老级股东,但他们所持的股份并不多。
妈妈为了公司发展能够坚持初心,产品概念不被商业化污染。坚持自己持60%的股份,剩下有30%归李景熠,其余被几家投资人持有。
这次遗产分割,李景熠声称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拿到了一半的股份,之后又以继承人身份获得了10%。
现在他手里有整整70%的股份,一旦被拍卖,就相当于公司易主,今后的经营就全凭新主人说了算了。
玉琢也就只剩下这个名字了。
李自辉放弃了继承权,说是把自己那10%给妹妹,但在绝对的控股权面前,20%根本什么也做不了,顶多年底收收分红。
书房会议结束后,李荣焉拿着手机就开车回了自己在市区的公寓。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现在情况太复杂了,自己对于公司经营又一窍不通,一点办法都没有。
处变不惊,意思是有什么变故都按照原来的既定道路走吗?
她从未接触过任何关于公司管理、企业运营的知识,父亲对她可谓是极其宽容。
大学也只是学了自己感兴趣的古典音乐,要不是哥哥在同一所学校学金融和法律,她根本就不打算上大学。
混了两年顺利拿到毕业证,之后就回国每天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父亲在学业方面一点也不严格,美其名曰不能让我们家公主吃一点苦。
只在生活方面立了点无伤大雅的规矩,不能去酒吧夜店,每天都要九点半之前回到家等等。
总之,学业事业都可以没有成就,有哥哥撑着家业,但她也要规规矩矩的,要注意保护李家的面子。
李荣焉起初觉得这没什么,不去酒吧就不去,反正她也不爱去。
做到这些可比让她拿法律专业的毕业证简单多了。
后来她渐渐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无聊,每天都过着差不多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奔头。
于是偶尔去一下酒吧,偶尔晚回家一点,在暗处与父亲做着小小的斗争,好像这样自己就能略胜一筹。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自己搬去市区公寓住以后,根本就没有人管她这些事了。
原本的既定道路是,在毕业以后,通过父兄寻一门好亲事,嫁给一个跟李家条件差不多的人家,继续过着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想要吗?
她不知道,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觉得好像是可以接受的。
这样一帆风顺的小船突然遇到一股暗流,没经历过风雨,抗打击能力极差,阴沟里也能翻船。
这两天父亲好像突然变了个人,李荣焉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是原来那个说不让自己受一点苦的慈父吗?还是这个妻子去世没有任何悲伤的李总呢?
家庭会议通知她股份拍卖以后,李景熠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前天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是他和母亲在老宅的东西。赵妈说,是李总害怕她太想妈妈才寄过来的。
跟李景熠打电话也打不通了,之前他总是在十秒钟之内接通,笑意盈盈地说:“我们荣焉怎么啦?”
一夜之间,一场车祸让她不仅失去了妈妈,也失去了爸爸。
李荣焉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爸爸会这样。
她好像被抛弃的小猫,无家可归了。
期间他也给李自辉打过好几次电话,都是响铃几十秒然后自动挂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和自己越来越疏远了,好像是从留学回来开始吧。
留学回来,哥哥开始参与公司的事务,对自己也只剩下一周一次的问候,她闯了祸也只是解决问题,不会再安慰她了。
小时候,李荣焉一直觉得李自辉是个什么麻烦都能解决的超人。
小时候调皮,爬上了小区路口的柳树,这棵树的树枝在一米高的地方自然弯曲,横向伸展,好像专门是长来给人坐的一样。
李荣焉骑在那根树干上,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无邪的笑,对着路过的一辆辆豪车打招呼。头上还戴着自己刚编好的柳枝花环。
一辆黑色轿车路过她放慢了速度,后排车窗降下来,“荣焉啊,你自己爬这么高啊,好厉害哦哈哈哈哈哈。”
李荣焉听到夸奖,昂起头,伸直手臂敬了一个最标准的礼,“叔叔好!”
就这样她玩了两个多小时,天色渐晚,光线越来越暗,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