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昭抬头望向院子里那些正在埋头做事的下人。
如今在昭雪苑的人除了浅月和墨柳,其余都是王氏陆续安排进来的人。
之前待在她母亲院子里的下人,在她母亲离世之后,一部分下人被王氏安排在府里某些不起眼的地方做事,其余受她母亲重用的那些忠心仆从都已经被王氏遣散离府了。
只有李婆子这个人,王氏没有动,因为李婆子不在她母亲身边伺候,一直负责的是厨房的杂事。
王氏并不知道李婆子是她母亲当年救回来的人。
她见李婆子做事踏实可靠,这些年便一直让李婆子负责厨房的大小事务。
听到旁边墨柳的呼唤,江落昭才回过神。
“姑娘,你在想些什么呢,奴婢都唤了您几遍了。”
江落昭出声问她,“怎么了?”
“奴婢想问您,可需要奴婢拿着这药粉偷偷出府,去外边儿找个大夫看看。”墨柳盯着自家姑娘玉瓷般的小脸,将方才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墨柳行事向来冲动直接,她认为只要证明了这药粉有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都要立刻冲到二房那边去找王氏的麻烦。
敢害她们姑娘的人,她墨柳绝对不放过她。
她相信姑娘此刻肯定也和她想得一样。
“不可,王氏能在我的汤药里下药,只怕她早就派了人留意我的一举一动,何况这院里都是王氏安排进来的下人,你前脚出府,指不定后脚王氏那边便知晓你的去向了。”
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让浅月去找李婆子帮她办事。
而且自从她因为落水,身子落下病根后,王氏就借着为她身子着想的缘由,都基本不让她出府。
倒是她那位二妹妹江姝语每日都在外和京城中各大权贵的小姐们到处交友游玩。
听到自家姑娘的话,墨柳愁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府里倒是有府医,可这府医是听从二夫人吩咐的,自然不能将药粉交给他去查看。
可若是出不了府,还如何请人来辨认这药粉?
“姑娘,看来我们眼下要想出府,只能找个让二夫人不会起疑心的去处了。”浅月看向自家姑娘,轻声道。
江落昭闻言,朝她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淡声道:“走,随我去一趟荣兰苑。”
此时的荣兰苑,王氏坐在房里的黄花梨贵妃榻上,品着上好的茶水,在听管家禀报最近一月府里的日常开支账目。
这时,外头进来一个下人通报,说大姑娘来院里了。
王氏闻言,面上有些惊讶。
江落昭此刻带着两名侍女站在荣兰苑里,看着眼前熟悉的院落,脑中涌现出许多当年她母亲还在时,她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总觉一切都历历在目。
江落昭的视线落在那棵长在院子右边院墙下的梨花树和秋千上,这棵梨花树还是她和她大哥儿时亲手种下的。
树下的秋千是父亲和母亲给她做的。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大哥想玩会她的秋千,她都坚决不许。
说这是父亲母亲做给她一个人的。
那会直接就把她大哥给气哭了。
她和父亲在一旁看着不但不上前安慰,还凑在一块嘲笑大哥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这么容易哭鼻子,真是羞死人了。
然后她大哥气不过,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母亲怀里告状,母亲本就对自己十分宠爱,才舍不得教训她,所以只会把可怜的父亲叫来狠狠教训一顿,帮大哥出气。
原来那棵小小的梨花树已经长成了如今的参天大树,而他们兄妹俩也早已长大成人。
再想起儿时的那些画面,她还是会忍俊不禁。
这荣兰苑本是府里的主院,是她母亲还在时,她们一家人住的院子。
后来她母亲病故后,她父亲和大哥一直在外征战,常年不在府上住。
日子一久,那院落就被二房的人找各种借口给占了。
那时的江落昭年纪还小,当看着二房的人住进她们一家人住的院落时,还因此伤心了两日。
她记得当时王氏带着江姝语过来安慰她说,“昭儿,二叔母住的那个院子太小了些,荣兰苑是府上最宽敞的院子,你父亲和大哥如今不在府上,你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院子里,二叔母也不放心,昭儿如此懂事,二叔母平日对你这么好,昭儿心里应当是愿意二叔母一家人住进荣兰苑的吧?”
就这样,二房一家人如愿以偿地占了荣兰苑,而她被王氏安排住在府中另一个院子昭雪苑。
昭雪苑虽不小,但却是府上最偏僻的一个院子。
江落昭那会年纪还小,只知道王氏这个二叔母的确待她极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依着她。
就算是她和她的女儿江姝语发生了什么争执,她也是向着她这边。
所以她从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