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第一个村庄前,秦松月就发现了人出没的踪迹。
树枝被攀折的断痕越来越多,草丛被有意识的踩倒,有些地方的灌木被清理过,人行走的小道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以及,猎人放置的陷阱也越来越多。
她知道她快要走出大山,走到人群居住的地区了。
秦松月和大猫告了别,大猫并没有显出不舍,他蹲坐在地上,勉强接受了秦松月依依不舍的怀抱,尾巴不耐烦的敲来敲去,不过临走前,他叼着一只小鹿送给了秦松月。
小白并没有离开,她跟在秦松月的身后。她们一起向森林外走去。
秦松月不擅长寻踪觅迹,不过她知道沿着河走一定能找到人,因为她在森林里跋涉时也是跟随着水流的方向。人是不能离开水的。
她遇到的第一个村庄是在某个山坳处,秦松月远远地看到了人造的建筑,隐在山体之间并不显眼,过了河往西走的平地上,有几处泥和草堆成的低矮建筑,看起来矮小又破旧,孤零零的支棱在大地上。不过旁边田地里黄色的稻子看起来很整齐。
太阳很大,稻田里有个小小的人影在来回走动。
秦松月手搭着棚子往那边望了望,是一个农人在劳作,她踟躇了下,还是向人影走去。
走到这里已经有一条土路了,路上石头不多,被踩踏出平整的模样,不过路面很脏,也很窄,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路上还很泥泞。
这个村庄的样子和秦松月以前听故事时想象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但是这里毕竟有人,秦松月好多天没有见到人了。
她谨慎的走了过去,手隐隐的抓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这是她在这个陌生地方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走出家门后遇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秦松月不可避免的想起来曾经听过的故事,她不停的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怎么问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很紧张。
秦松月循着小路越走越近,她刻意加大了自己的脚步声,但地里的人仍在埋头干活,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她凝神看去。农人的腰弯得低低的,头发打成结缚在头上,身上的皮肤泛着一种褐中发黑的颜色,很难分清究竟是太阳晒过的痕迹还是身上太脏,这个人的体型也和秦松月见过的人们不一样,一点也不舒展健康,他伛偻着腰,肩膀向内扣着,细瘦的胳膊绷起一点弧度,吃力地推着手中的不知名工具。
他几乎没穿衣服,皮肤坦荡的露在太阳下,只有下身包着一块破烂的布条。
秦松月有些踟蹰,站在不远处,有些好奇又有些疑虑的打量这个人。
想了想,她还是率先跟这个人打了声招呼。
“日安,我是秦松月,请问这里是哪里?”
她彬彬有礼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那人被她的声音惊动,浑身抖了一下,本能的抬起头来,向秦松月看去。让秦松月惊诧至极的是,他只和她对视了一眼,就软倒在地,手中的工具也滑落在地上。
秦松月大吃一惊!
她几乎是立刻就要上前扶起这个人,但她刚迈出一步,这个人已经挣扎着摆正身体,拼命地把脑袋往地上砸去,嘴里还唔囔着说着语调奇怪的话。
秦松月被吓了一跳,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定了定神,然后开始左右张望。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再向前看去,地上的人并没有突发旧疾。
她又迟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
没有问题啊,她的仙衣仍旧好好的穿在身上,早起梳洗时也临水照了照,脸上完全没有不妥。
秦松月上前一步想扶起这个人,地上的人身体却颤抖的更加厉害。秦松月心里叹口气,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举动显然让他好了一些,农人从熟悉的土壤中获得了一点安全感,嘴里开始神经质的嘟囔些什么。
然而秦松月完全听不懂。
她愕然的发现,两人的语言是有壁的。
为什么这和她打算好的不一样啊,设想的时候好像很简单,但真的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人的时候,问题却越来越多了。
原本秦松月已经想好了,碰到的人不外乎好人或坏人,好人的话,就认认真真的打听这里的消息,坏人的话就把他或她打倒,然后打听这里的消息。
为何遇到的人没法用好人或坏人简单概括呢?
而且她之前从没想过语言会不通,好像天经地义一样,她以为所有人都该用一种语言交流。但如今想来,世界都不一样了,人们说的话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秦松月突然意识到,原来哪怕同样是人,也可能会发展出不一样的语言,甚至可能会发展出不一样的文化。
怀素界的文字据说是上古先民观看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仿作而成,又模拟妖兽神通,创造出符箓一学,后来有圣人来怀素界讲道,他座下弟子创建明道宗,从此逐渐形成怀素界现在的格局。
所以如果当初创造文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