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英国病人》剧组筹备的事情仍然还困扰着乔琳,但很快就有新的事情让她分神了。
2月9日,乔琳带着戴蒙一起飞去了柏林,她主演的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入围了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她得跟剧组一起出席电影节的开幕式。
开幕式结束后,她还得接受一些采访,参加电影人的派对,忙着交际和宣传。
更可惜的是,也许是为了迎合电影的爱情主题,电影节官方特地把《爱在黎明破晓前》安排在了情人节当天举办首映仪式。而这也是乔琳和戴蒙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她却没时间跟他一起度过。
戴蒙安慰她说:“瞧,我们一起去你的电影全球首映仪式不也是很特别的一天吗?而且我们可以提前出去玩。”
于是在2月13日这个周一,他们一起去看了克里姆特画展。
“在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吻》前接吻,这一直是我想象中的一个画面。”
乔琳仰头欣赏着墙壁上的金色画作,画面中央一对男女亲密地拥抱着对方,男人亲吻女人,而女人双眼紧闭露出微笑,他们的身体正在金色长袍里交叠着。
乔琳扭头看向身旁的男友,“Dames,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从奥地利的美景宫借来了这个?”
戴蒙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去年我们在柏林做演出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克里姆特特展的消息,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那时候就在想着这件事了吗?谢谢你,亲爱的,”乔琳放松地靠在他怀里笑道,“我一直很喜欢克里姆特的《吻》,在我看来,它描绘的是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故事。”
“因为画面里的女人正紧闭着双眼,逐渐变得透明吗?”
“是的,在深爱的妻子欧律狄刻死去后,俄耳甫斯进入冥界试图带回她。他的爱情和音乐是如此动人,以至于冥王本人都被感动了。冥王警告他在回去的路上千万不能回头,可他还是在即将抵达地面时失去了耐心,回头看了欧律狄刻一眼……她不得不永远留在冥界了。你熟悉这个故事吗?”
“当然。俄耳甫斯试图重新回到冥界去,可一个人在活着时只能进入一次,他失去了他的机会。他最终发了疯,用那把来自父亲太阳神的七弦琴召唤死亡。即使死去,他的头颅也依然完好无损,缪斯女神让它继续为人唱歌,而他的七弦琴就被抛向天空,变成了天琴座。”
“没错,”乔琳看向他轻声问,“你觉得这个故事在说什么?”
戴蒙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爱可以造成多大的伤害。你怎么想呢,乔?”
乔琳叹了口气,“我更愿意相信他太爱她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回头。你瞧,她就在他身后,他要如何抵抗回头看她一眼的欲望呢?神灵正在捉弄他,他们知道他不得不回头,无论如何,死者已经属于地下的世界了,他带不走她。”
“所以命运和欲望捉弄了他?”
“是的,Dames,命运和欲望的力量都比爱更强大。”
戴蒙安静地注视着乔琳,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一个像乔这样的年轻女孩要经历了什么,才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呢?她这一刻是如此轻蔑,就像是她的心曾经狠狠地粉碎过。
乔琳若有所察地看向了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戴蒙,也许这个故事只是在说艺术来源于困顿呢!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它就不会成为千百年来这么多艺术作品的主题了。”
“没错,”戴蒙抚摸着她的头发,“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乔琳轻笑起来,“你知道克里姆特在画出这幅画之前,正经受着很多批评吗?”
“为什么?”
“他完成《吻》时大概是1907年或者1908年,那时候他刚刚画完三幅用来装饰维也纳大学大厅天花板的画,结果它们被批评成是情.色的、变态的作品,没能真的展出。可惜的是,这些画下落不明,传说中德军在撤退时把它们都烧毁了。”
乔琳遗憾地叹了口气,看向戴蒙露出了一个微笑:“最重要的是,面对外界的批评,克里姆特毫不在意,他说如果你的行为和艺术不能取悦所有人,那就取悦少数人吧!”
她轻抚着戴蒙的脸颊,“Dames,我们都应该牢牢地记住这句话。”
戴蒙看着她温柔的双眼,轻声回答说:“我知道,甜心,我知道。”
他们不仅看了这幅《吻》,还去看了那幅涂鸦在柏林墙上的《兄弟之吻》。
乔琳忍不住念出了它的另一个名字:“我的上帝,助我在这凡人之爱中存活!”
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特别的情人节了。
在忙完《爱在黎明破晓前》的全球首映后,乔琳和戴蒙没在柏林停留太久,他们直接飞回了伦敦。不是乔琳不想等电影节闭幕,实在是她的工作太多了,公司通知她必须得回伦敦为全英音乐奖做准备了,戴蒙更是得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