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乔琳担心的民事诉讼官司到底会不会来,《临终影像》带来的营销狂潮可能直到它上映前都不会停止。而距离它上映还足有一个月。
乔琳翻了翻自己的日程本,长叹一口气,瘫倒在了床上。
她突然扭头问一旁坐着办公的助理艾米丽:“艾米丽,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酒店他们用的是什么床垫?我也想要一个。”
“可以。”艾米丽停顿了一下,还是好奇地问:“有那么棒吗?”
“真的很棒!你不也住这家酒店吗?”
“乔,你住的是拥有特别名字的豪华套间,而我得跟其他助理分享房间呢。”
“你为什么不住在我的套间里?它是空着的。”
“因为我不想在下班时间看见老板,也就是你,即使巡演期间我根本没有下班时间。而且我不想听到什么我不想听到的东西。”
乔琳翻了个白眼,“相信我,我现在空窗得很呢。”
艾米丽模棱两可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句“嗯哼”。
“我可是你老板呢,艾米丽!”
“我什么都没说呀,老板。”
“你用什么都没说把什么都说了!”
两个人就这么斗着嘴,打发着时间。乔琳其实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她可以不需要酒精就能保持一种情绪失控的状态,她就像是在灵感的池子里游泳,所有漂亮的旋律都变成了小鱼在她面前游来游去,让她像只正蹲在自助大餐前的猫,贪婪得尾巴毛都竖起来了。
“只要一句,我就知道我要唱什么了。”
乔琳得意地在钢琴和吉他上随意地勾画着音符,像是她第一次作为竖琴首席登上斯宾塞女子高中的乐团年度舞台时一样骄傲,又像是一只不断抖动着尾巴的雄孔雀。
她还会蜷缩在沙发里,紧紧地抱着那把从14岁起就一直陪伴着她的老吉他,快乐地弹些根本算不上乐章的东西,简直就像是她7岁时第一次在吉他上弹出《For What It''s Worth》时一样快乐。
即使那首老歌实际上只用了两个和弦,钢丝弦把她的手都割伤了,她甚至都拿不稳她老爸的那把旧吉他,但是当时的她还是快乐得要命。
“爸爸……”
在他离开她们以后,她没有一天停止过思念他。
她突然想起了妈妈第一次向她解释她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的场景。
“大部分人只知道多莉·帕顿创作《Jolene》是因为一个对她丈夫过分热情的女孩,可我知道这个名字实际上来自于一个多莉在后台遇到的小女孩,她太可爱了,多莉立刻觉得这是个适合漂亮的红发女孩的名字。而且那是首好歌,乔,好歌会帮人创造回忆,会给人力量。”
等妈妈走开后,爸爸才偷偷对她说:“乔,其实你妈妈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念起来很好听。我们把所有可能入选的名字列了一张名单,她让我站在楼下,自己站在楼上大声喊出每一个名字,只有这个最好。低声喊听起来很有异域风情,高声喊很像尖叫,很多变……”
乔琳想到这里时轻轻笑了起来,眼角却早已有眼泪流出。
他曾是个非常开朗和幽默的男人,常常因为过分溺爱孩子而被玛丽亚嫌弃。
“天呐,爸爸……”
她从来都不知道如果他还活着,他们一家是否会经历更少的磨难,可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更快乐。
乔琳重重地叹了口气,就像是从天堂的云朵里摔回了人间。
还好史蒂夫敲响了她的房门。
“乔,是时候去试音了。”
“好的,”乔琳擦了擦眼泪,“我就来。”
她走到酒架前正准备给自己倒一杯威士忌,想了想却又放弃了,走回到小吧台前,随手挑了一瓶苏打水,混着没稀释的浓缩咖啡液一口灌了下去。
那味道糟糕透了。
“保罗绝对会跳起来重新煮一壶咖啡。”
这个想法突然跳进了她的脑袋。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唇边的微笑凝固了。
“Shit.”
乔琳用力闭紧了双眼,在做了一次深呼吸后,她走出了房间同史蒂夫三人会和。
他们是最后一个来试音的乐队,而同时演出的电台司令、山羊皮和模糊三支英国乐队都已经做完了试音,就剩下紫色天鹅绒了。
尽管这次演出是在商业赞助下拉起来的拼盘演出,但是对紫色天鹅绒来说,他们此前做的演出大部分是容量三千到一万人的室内场地演出,除去为布鲁斯汀助演和音乐节演出外,这会是他们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体育场演出。
乔琳站在已经搭建好的舞台中央,看着周围能够容纳快四万人的空旷球场,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她很确信,当舞台灯光亮起,她会让全场的人都同她一起大声歌唱。
试音结束后,四支即将共演的乐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