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
倚帝山妖域,狼牙岭。
暗黑色的风沙吹袭着崎岖獠牙的矮山,涂画出一张绵延不绝的死景。
方圆百里不见一个活物,就连山石似乎也时刻处在风化破碎的边缘。
自从五百多年前妖域大战结束后,这里一度成为了南荒各族前来瞻仰的圣地。
时至如今,在狼牙岭周围的小城里,仍有关于那场惊世之战的流传。
“想当年那少年妖王,以一人之力独抗叛军,先斩金图,后灭独孤,吓得那魇赤虎是屁滚尿流,少妖王手中万妖塔一抖,将那不计其数的妖族叛逆悉数吞噬剿杀,这才令我妖域重归宁静……”
蚩夜城。
坐落在狼牙岭边缘的一座老旧小城,是穿过山岭,前去倚帝山的必经之地。
前些年因为大家前来瞻仰大战战场火了一阵,然最近五百年却因为一场异变落魄得有些萧条。
城外二里处的一座茶棚里,一个长着公鸭嘴的老头正挥舞手里破旧的折扇,在肆无忌惮地挥洒唾沫星子,向为数不多的几个茶客吹嘘当年的狼牙岭之战。
几个听众听的并不入神,反倒是隐藏了一脸的慌乱之色。
如今的天下大局已是妇孺皆知,战乱数百年,天地将塌,有谁能过得踏实呢?
反倒是这破小茶摊上的无稽之谈能带给他们些许慰藉,来转移内心的慌乱。
“店家,一壶茶。”
一道声音方起,唤醒了还在听书的掌柜。
只见一个黑衣青年已经坐在最靠外的一张桌旁。
掌柜心不在焉地放下茶水便走,一点儿也没有门帘上写的“欢迎八方客”的形象。
三杯茶过,男子又喊了掌柜一声:“店家,倚帝山离此地还有多远?”
掌柜并不情愿搭理男子,但还是说道:“原本穿过蚩夜城再走八百里便到了,可惜现在过不了城了,只能向东从狼牙岭外围绕过去,怕是有六七千里路程。”
男子诧道:“何以不可过城穿岭,须要绕如此远路?”
掌柜耷拉着脸,叹了口气,抱怨道:“五百年前,城北的帽子岭上突然降下一道神光,一阵地动山摇后便没了动静。原本以为没什么,但谁知那神光时不时便会不知从哪里射出,凡光所过之处,天上地下绝无活物可生,妖王久查未果,便下令封了帽子岭,不得任何人经过。所以
要想去倚帝山,就得绕过整个狼牙岭。”
男子目光微微一变,付钱道谢后便随着稀疏的人影入城去了。
进城后,男子穿过城主街,身影在一个拐角消散,直奔城北帽子岭而去。
至城外北五十里,男子才发觉那掌柜所言不虚。
不远处,一道极其明显的生死分界线将眼前的山河分成白绿两地,已经干枯的山林里洒满了干枯的白骨,被风吹得分不清是人是兽。再往山上一走,除了层出不穷的尸骨,并无任何异样。
嗖嗖。
忽然,两缕微不足闻的风声穿过死山的缝隙,却清晰地传入男子耳中——原来今天想要看看这山中怪秘的不止他一人。
他索性直接跟在那两道正在瞬移的人影背后,向帽子岭深处飞去。
要说这帽子岭也属于狼牙岭的一座山头,若非处在去往倚帝山的必经之路上,这番规模也不会引起丝毫注意。
偏偏在这几百年里,帽子岭成了妖域人人闻风丧胆的死地。其凶险不在于必死,而在于置身其中时你不知何时会死。
悄然潜进帽子岭的两个人修为不浅,已到神营位大成,从衣着看明显是烟雨楼的派头。
男子毫不遮掩地跟在两人身后,一直到了帽子岭最高的一处山脊。
此处的地形于平缓升起处突起一座峰头,足有三四十丈高,尖锐陡峭,极为怪异。按说以帽子岭这种土山不会有如此扎眼的山峰。
在确认周围无人后,只见两个杀手小心翼翼地向那尖峰飞去,身形若风,生怕惊醒了什么恶魔似的。
然而恶魔却早已苏醒,一直在窥探着他们。
就在两位神营位杀手迈进峰头十丈之内时,一束枯黄色的神光突然从峰顶射出,宛如秋风扫落叶,拂提扫尘埃,瞬间将两人的血肉抹去,留下一堆白骨坠落山林。
神光横扫过半个帽子岭,继而消失不见,仿佛恶魔睁开眼扫视了一遍世界,现在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此刻,男子现身在那陡峭的山峰顶上,看着一堆枯草乱石,嘴角终于掀起一丝微笑。
“好久不见,老朋友。”
一语轻出,山崩地裂。
一瞬之间,强烈的地震传入蚩夜城,城里的人顿时条件反射似得吓得诚惶诚恐,关门闭户,盖被入瓮,无人敢语。
直到地震消失后四五天,才有壮胆的修
行者飞上天远观而去,霎时间纷纷惊讶无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