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小子在燃烧业力!”
天乙掌门威严的眉宇之间,今天第一次染上了风霜。
平阳不屑道:“他不过一星修为,即便燃烧业力,也破不了大阵。何况还在神域。”
天乙掌门不屑与其争论,仍担忧道:“正因为这里是神域,才更要防范黄泉族的死气。”
白云生自然听不到这些闲言闲语,此刻的他已放开周身桎梏,融身长生剑,肆意地从剑中抽取死气,燃烧体内业力。
霎时之间,整个生机勃勃的海底神域变得凄冷寒苦,隐隐有哀嚎之声。
幽冥剑法的第一式惊神已被瓦解,而这第二式荒天正在被白云生以数倍于己的业力演绎出来。
如此强大的死气之威,莫说那六千海神卫,就算是六大统领也未曾见过,畏惧之下,也让牢不可破的天罗地网隐隐有了几分松动。
“不行,不能让他用出此招。”
天乙掌门果断一语,果断出手,连出几道业力符咒,打在燃烧的“白云生”周身,宛如天降大雨,将那熊熊燃烧的黑色烈焰慢慢扑灭。
白云生见此危机,不等招式成形,正准备强行出手,却被一道声音喝止:
“小子!还不住手!”
此刻的白云生双目漆黑,如有黑炎,冷冷地盯着说话的那个人,手中的剑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东宫天乙见状,立刻飞身上前,一边提防白云生,一边急喝道:“白云生,你太放肆了
!当初老夫下令追杀你,除了维护神域威严,更是要保住圣女的命!”
白云生一双血目冰寒,冷喝道:“你说什么?”
天乙掌门极有修养地深吸一口气,接着又怒又无奈道:“你回头看看她的样子!”
仍在魔狂状态的白云生咫尺回眸,却见身畔佳人双眼萎靡,身泛苍光,已然是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雪儿!”
白云生痛心一呼,将摇摇欲坠的爱人抱入怀中,但暮成雪的脸色不好反退,残余血色尽失,身上的白光宛如风中残烛,愈发微弱。
白云生匆忙松开手,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扬起又落下,眼中杀气尽褪,口中失措道:“雪儿,你怎么了?”
然而暮成雪只听得见他的呼唤,身上却涌不起半分力气张开嘴巴言语。
东宫平阳飞上虚空,横眉竖目,怒吼道:
“白云生,立刻放开她!”
“你住口!”
白云生对这位叫平阳的男子可是恨不得抽筋刮骨,岂会有半分好脸色。
东宫天乙也飞了上来,他虽心中怒火滔天,但更加担心暮成雪的安危,只好忍怒,焦急地喝道:“白云生,你再不放手,圣女就完了!”
“什么?”
一听到东宫天乙最后两个字,白云生凶狠的目光中突生慌乱,方才发觉自己体内力量的怪异。
他魔化状态之所以消失,一是出于主动收敛,而更重要的是因为暮成雪体内业力的压克。
其实自从他们一靠近起,两人体内的生死二气便开始了微妙的交锋,直到方才,白云生倾泻业力大杀四方,才将这股交锋酿成了水火之势。
而暮成雪为了保全白云生的力量,一直在压抑体内业力,令其只守不攻,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业力疯狂的吞噬和侵略。
就在片刻之间,形势对暮成雪来说已是千钧一发。
急得东宫天乙继续大吼道:“白云生,自古生死不容,你身为黄泉之灵,圣女尊为碧落之灵,你们一旦靠近,生死二灵便会互相消亡,直到有一方死去为止。速速放开圣女!”
如梦方醒的白云生看着气息若无的雪儿,心急如焚的脸上涂了一层惊慌的枯白。
他立刻放开抱着爱人的手臂,果然生死二灵分离不久,昏迷的暮成雪便很快苏醒,白云生焦乱的神情映入她的眼帘,像是一块寒石坠入深潭,惊起水波泛泛。
暮成雪强振精神,关切道:“云生,你怎么了?”
白云生一脸六神无主,无比急切道:“雪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暮成雪听闻此话,心中已晓一切,嘴角抹出一丝无悔的微笑,轻声道:“我说过,即便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这话不轻不重,像是一声来自渺渺天道的审判,让白云生心中悲喜满溢。
难道这就是天意?
天注定我们永远无法再靠近,永远不能再在一起,哪怕一天,哪怕一刻。
我抛却生死,独闯龙潭虎穴修罗炼狱,只为与君相聚;
君放弃生命,甘心搁置生死如影相随,只为共度流年。
我们放弃了这么多,可这一点点愿望却依然如此遥不可及。
白云生不会让暮成雪死。
即使放弃一切,也不会。
此刻,混乱的神域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