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眉头微微一挑,独自喃喃道:“月光无痕,见光无生,将器心成,统御万兵。这件将器是谁给你的?”
“此乃我家传之物。”
“看来你们萧家的背景不浅。”
“这与你无关。”
白云生嘴角不着痕迹地一落,冷冷道:“但你的命与我有关。”
一语话毕,两人四目相对,清淡的空气里顿时掀起一阵肃杀。
忽然,月痕剑冷冽的剑光扫过白云生的黑眸。
“叮!”
一声若有若无的碰撞,在电光火石之间,白云生已与萧风易交换了位置,只不过两人一站一跪,高下已立判。
“你现在,连让我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白云生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第五层。
自始至终,他手中的长生剑都未出鞘。
……
长夜未尽,灯不尽。
歌舞未停,杯莫停。
这场白云生亲自挂帅的突袭,以弑灵的绝对胜利而告终,这几乎终结了烟雨楼在江湖上的命脉。
但江湖上很长
一段时间里,不会有人知道这场血流成河的战争。
弑灵在不动声色灭杀烟雨楼的同时,也干净利落地清扫了战场。等到荆州城重新苏醒,也只不过是少了一些人,多了一些议论。
然而白云生清楚,对烟雨楼来说,对一个在上古时代便存在的组织来说,这只能算是一时惩戒,宣告弑灵的强势反扑。
一切远不会如此简单地结束。
当夜,就在白云生准备离开荆州的时候,一直藏在怀里的九黎玉忽然五彩闪烁。
他看着早已不用的玉石,嘴角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
今日,荆州上空这场怪异的寒风刮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包罗万象、载歌载舞的荆州城又悄悄恢复了喧闹的生机。
此刻,在乌江河西岸,长长的嗔嗤街依然乐此不疲地玩乐着。
这里高低错落的楼阁只分两种,一种是喝酒的,一种是找女人的。
在白天,嗔嗤街是西城人烟最荒凉的街道之一,但只要一掌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影就像野草似的冒了出来,在酒香与肉香中燃烧起来。
嗔嗤街上的酒楼里,苦旅楼绝不是最高的一座,也不是最奢华的一座,但它的灯总是第一个亮起来,最后一个熄灭。
因为无论是谁,这里的苦酒只要喝上一杯,便会昏昏欲睡,喝上三杯就只得席地而眠了。
心中不论有多大多深的苦楚,来到这里,都会变得又小又浅,就像荆州初秋结在野草上的一层薄霜。
但这杯苦酒却很难喝,有的人第二天醒来,会接连几日不进食,不是因为不饿,而是嘴里已尝不出任何味道。
此时,在苦旅楼四楼的阁窗旁,白云生已经喝了不下十杯苦酒。
“大哥,好久不见。”
白云生又斟满酒杯,敬了项无间一杯酒。
项无间的风采依旧,他举杯笑道:“你又变强了。”
“你
也一样。”
项无间饮下苦酒,微微皱眉,收起了笑容,道:“想不到你能找到这里。”
白云生放下酒杯,云淡风轻道:“我也想不到烟雨楼能找到弑灵十三个分舵。”
“云生,这件事与我无关。”
“不必多说,今天你找我来,也是为拦我?”
项无间没有喝酒,也没有话说,碧清的酒水中倒影着他坚毅的面容,也倒影着他想说的话。
白云生也不在意,仍旧一杯一杯地品着天下一绝的苦酒,好像多喝一杯,就能多知道一句项无间想说的话。
项无间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他面前的酒杯便端了起来,不过不是用手,而是用一圈五彩斑斓的气,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一样的气。
酒杯起,却未到项无间的嘴边,而是飘到了白云生的眉前,不知是要敬酒,还是要出手。
阁楼之外,灯火之上,深夜的荆州忽起了三四里地的五彩祥云,惊醒了城中山野中的草木飞鸟,惊得走兽伏在林中安静地瑟瑟发抖。
君临之气,睥睨天地。
白云生感受着纯正的五灵之气,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完美地在项无间周身演绎,甚是奇妙。
一张脸色也终于起了变化,略微赞叹道:“这就是项家传说中的五灵躯!真可谓夺天地造化,不过还是拦不住我。”
“使命如此,难以违抗。”
项无间说着,周身气力一收,云霞褪去,酒杯落在白云生手中。
白云生微微一笑,喝了这杯酒,最后瞥了一眼项无间,淡淡道:
“大哥。我还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在我心中你的地位从来没变。我希望我们可以像当年两族先辈一样联手抗敌,那天下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