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有四家,东边一家,西边三家。都不大,但唯独东边的那家人少。
慕容尘领着几人坐在了东边的茶摊里,两女亮眼又神秘的姿容立刻引来了数道目光。
四人坐定,项无间留了个眼神,示意慕容尘不要做声,接着点了一壶太平猴魁。
慕容尘也已明白,在这东边喝茶的人都是行走江湖的修行者,也难怪人比西边少了那么多。
茶上桌,白云生为四人斟好茶,递给暮小闵一杯,让佳人笠中的芳容绯红一闪。
白云生啜了一口清茶,顿觉茶气香灵,却有些无味。
店里有六张桌子,坐满了四张。左边桌子上的修行者实力最高,但也不过小营位后期。
白云生放下杯,目无旁人道:“茶水虽好,却不比好酒。”
项无间喝了一口茶,同样目无旁人道:“江州城地处南疆,好酒确有不少。”
白云生接着道:“大哥快说说。”
项无间面不改色道:“北有秋露,南有屠苏。据我所知,江州的屠苏酒可是和漠州的秋露白齐名于世。”
慕容尘白了一眼白云生,嗔道:“一个修行者竟然贪恋俗世的东西,庸俗!”
在这世界上,恐怕只有慕容姑娘能如此淡定随意地“骂”白云生了。
白云生好不客气
道:“我乐意,有本事咱俩练练!”
慕容尘脑袋一扭,道:“哼,本小姐才不喝这种东西!”
第二杯茶刚下肚,又有四五个人影走进茶铺。一见这几个人进来,其他三桌茶客竟不约而同地起身,结账走人。
短短盏茶间,铺子里就剩了两桌人。
慕容尘慧目一紧,白云生已经向三人传音道:“是芭蕉洞的人。”
项无间立即道:“别急,我们都换了妆容,他们认不出来。”
慕容尘悬着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自巫云山一战后,他们几人的名头和相貌早已传遍江湖。纵然时过经年,可江湖上寻找他们的风声仍甚嚣尘上。
白云生此番为寻五大天珠出世,一旦露出马脚,凭现在的实力,怕是将永远失去这样喝茶的机会。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无相神功被识破,但言语中已颇为警惕:“那个身背白色剑鞘的人很强。”
慕容尘忍了又忍,还是努力用仅存的余光瞥了瞥右后方的桌子。
那五个人点了三壶茶,茶刚刚端上来。
项无间也发现了白云生说的那个老人,传音道:“这离惑部洲的江湖门派规矩森严,只有大营位的高手才能配有白色服饰,此人应该是司马家的长老级别。”
白云生喝完第三
杯茶,壶里的猴魁茶也露出了水面,他警惕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说完,拉起暮小闵走出茶摊。
项无间留下半厘金子,也起身离开。慕容尘已完全没了渴意,紧跟上了项无间的脚步。
就在几人走出茅棚的那一瞬,白云生有条不紊的步子忽然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
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从他背后一闪而过,这种感觉和当年他面对公输狂时一模一样。
夜。
江州的夜和它的气候一样的温暖,四坊六市里到处都是烟火气。
在城南的如归客栈客栈里,暮小闵扶着醉醺醺的慕容尘,好不容易将她放倒在床上。隔壁房间里,白云生也已喝得不省人事。
项无间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闷头大睡的醉汉,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若是卸了业力,江湖上没有谁能喝三十斤酒还不醉。这俩“冤家”说拼酒,一夜便拼了四十斤屠苏酒。
子时。
玉惠街如归客栈天字一号房的窗户还在开着。
月凉如水。
街上仍有不少归家的闲人。
天字一号房是项无间的房间,但此时房间里却没有人。
月光照进屋子,映了一地的白霜,就像盛在木桶里的屠苏酒。
从街市吹来的晚风里,仍藏着
三分飒飒的酒意,但白云生此刻却十分清醒——他正站在如归客栈对面的一栋楼顶,注视着安静静、空荡荡的天字一号房。
少顷。
趁着月色,白云生顺着一阵风向城东掠去。
半刻前,项无间便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白云生的速度显然更快一些。
江州城东是荧光国的官宦封地,皇族之下所有臣子和外姓王爷的府邸都在这里。
已是深夜,可大半的官邸中仍旧灯火通明,风里听得见歌舞美,闻得见酒菜香。
在这一众鳞次栉比、高矮错落的楼宇中,有两座规模最大,院墙最高。
一座在东城的南边,是当朝左丞相西门安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