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道录司衙门的其乐融融,韩越商会则是惨淡一片,韩商掌舵的主人叫韩晏,此时他正拿着烟枪吧嗒吧嗒的吸着,眉宇间有几分惆怅。
许琮铭是他的族人,此时许老正拿着一摞账本大喊:“疯了,疯了。”
“官粮也不能这么卖呀,简直就是在烧钱,他道录司不怕血本无归嘛?”
商场战场,也是一片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可是许琮铭纵横大夏多年,哪里见到这种拼命三郎的打法。
廉价的官粮迅速挤占昌平的市场,其他粮商完全没有丝毫生存的空间。
两大粮商根财大气粗被这么一拖,还能再挺一挺。但是其他小粮商却不行。
他们本就是来昌平赚快钱,赚完就走。
他没有粮仓,这潮湿天气,耽搁一久粮食就会发霉。若是想活命,只能跟着降价。
许琮铭很想挺一挺,他为了购粮花费大半家业,图的就是暴利。
可原先大家为了赚钱齐心协力,可是如今自身难保,谁又会听他的号召?
另一边林安吃饭过后送走了衙役,他目光如电,在此刻正在账房,查阅每天的售粮记录。
七十万担粮食流入民间,最多能支持十四天。时间一
久道录司也撑不住。
现乡绅不知道林安底细,只在商场上亮剑,就看谁先认怂了。
时间来到第四天,官粮销量火爆,基本粮铺还未开门,已经有人早早的来排队购粮。
韩越两大粮商仍旧没有降价。粮食高达五十贯一担。
外地小粮商则私下降低粮价。粮食以一贯的平价流入民间。
第五天,气温下降,寒风来袭,官粮依旧稳定。
两大粮商则开始撑不住,粮食出现跳楼价。乡绅开始走动,中间人开始开始试探官府的态度。
第七天屯放在运河边的粮仓开始爆雷,起因是,黄裳员外的粮仓出现了很多老鼠。
然后鼠害肆虐,粮食开始发霉。逼不得已黄裳只能弃车保帥,宣布退出两大公会,随后以平价放粮。
黄裳的退出,是对商盟的巨大打击,因为黄裳员外手中至少有陈粮四十万担,还有其他大豆,棉花,玉米之类的农作物。
其他乡绅,看到本地名流黄裳都顶不住了。也纷纷私下开始以平价放粮。韩越组成的临时商会,正式宣告破碎。
第十日,气温回升。百姓穿着新棉服外出逛街,此刻官粮的抢购已经不再那么红火。
官粮
不火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官粮虽然便宜,但是一次只卖一斗,每天都买实在麻烦,反而是量大优惠的商粮更受人欢迎。
因为粮价大跌的原因,原本暴涨的其他物价,也逐渐掉了下来,所有的商品,恢复成之前的的样子。
林安手持山河扇,悠闲的在街上走着。
道录司的粮仓里粮食不足以万担,放开了吃也就一天的事情,可是林安再也不用因为粮食发慌了,因为现在昌平根本不缺粮食。
他慢慢悠悠的走到隶属韩商的许记粮铺,只见三两个小厮正在忙活着,负责记账的是许家三子之一许倡。
林安走过去笑眯眯的问道:“许老板,这粮食怎么卖,我要的量很多,你这里有嘛?”
“笑话,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许家背靠韩商,要多少粮食没有?”许倡狂傲的说着,他突然一抬头发现了林安,嘴角立刻变得苦涩。
他低头哈腰的说道:“大人别拿我开玩笑了,官府那么富裕,哪里会缺粮?”
林安哈哈一笑说道:“官府之前不是说过,要买五百万担粮食,你有吗?”
“五百万担!”许倡一惊连忙问道:“我许家能分到多少。”
林安也不含糊把手伸到许昌的袖子里
比了一个数。
商人谈价就是这样,这叫袖中迷,就是为了保密不告诉外人知道。
许昌一摸,当即苦涩说道:“大人这粮价比平价还低,我哪里能卖!”
林安冷笑道:“现在昌平到处都是粮食,你不卖自然有人卖,我给你说别家的粮食可不比你家的差,而且价格本官只会给的更低。”
许倡无奈一笑说道:“我许倡自认为青出于蓝胜于蓝,如今商场第一败,没想到败在大人手里。”
“罢了,这价格我接受。大人要多少担,我好让下人准备。”
没错,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昌平遍地是粮食。留在手里只会更亏。
“一百万担。”林安说了一个数字,先记在账上,等朝廷银两一到,本官立即给你结账。
离开了张家粮铺,林安又依次拜访了其他粮商。一共买下一千万担粮食。收粮占整个市场三分之二。
盘下了这笔粮食,林安立即写了一封奏折给皇帝,并写了一封信给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