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仰仗当今陛下仁政,巡查九州,护佑九州风调雨顺。其下属衙门主官林安可能有剥削百姓贪污之嫌,但问题不大,据微臣所知,此人三观极正,灾民在其手中处理的井井有条,远非多吉校尉讲述的那般龌龊。”
“陛下若是错杀好官,岂不是让百姓心寒。但是是非曲直,真真假假,不如出宫一看便知。”
国师好言相劝一番,皇帝的脸色才逐渐好看,良久,刘瑞才朗声说道:“摆驾,朕心中甚是不安,要去昌平看看,看看这道录司林安,是忠是良。”
多吉听后心中一惊,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是污蔑。
本来这事情就要成了,谁曾想半路杀出了国师。
皇帝出宫,内务府立即统筹安排,为了不扰民,所有护卫都乔装打扮隐藏在暗处,那龙撵也换成十分简单的普通轿子。
这几天,昌平的灾民并不好过,粥厂给的粮食很少,每天能吃两碗粥的只有砖厂和三期和四期的工地。
他们是建筑的主力军,不能饿着,饭菜管够,甚至每隔几天都能吃到荤腥。
很多灾民都想托关系来砖厂,甚至不要钱都行。与此同时也衍生了一批利用手中权利作恶的人。
人就是这样,当别人有求
于你,便开始想捞油水。
这些小组长,利用职务之便,以进砖厂为要挟,让这些求上门的把家里的女人给他一亲芳泽。或者给钱。
本来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连林安的蛾子很难知晓,奈何有些人在成了一次两次后,口气越来越大。
开始向灾民吹嘘自己的本事。只要找他就能进砖厂,保证每天都有大米饭和窝头吃。
而要价嘛,也是高的离谱,不是要钱就是要女人。
林安知道后大为震惊,本以为全是灾民,大家条件一样,起步一样,会单纯一些,没想到竟然在眼皮子底下上演龌龊。
当即命令侍卫伍长查明此事,这一查不要紧,当即查出数十名利用手中职权违法犯纪之人。而被蒙蔽受骗的人口多达百名。
拿到证据之后,林安命人把这些人拘捕,送到大狱。这个国家是有法纪的。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林安不知道他在抓人的时候,皇帝陛下正在国师的陪伴下微服私访前往昌平。
国师是个妙人,二十多岁,脸上始终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
皇帝的轿子,可以坐五六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刘瑞看向外面的大地,
一批批粮商赶着满载的马车在前往昌平的路上,只见刘瑞摆摆手,下属立即听话的跑过去。
那影密卫走到粮车面前亮出腰牌说道:“吾乃大内侍卫,你们是哪里的来的粮商,要去昌平嘛,粮食什么价?”
运粮的大多小厮和苦力,哪里见过宫里来的大人。
只见那负责压粮的账房哆嗦着如实相告:
“启禀大人,我等都是韩商,是奉老板的命令压粮去昌平的良民,至于粮食价格嘛,我们老板说了最少五十贯一担,便宜了不卖。”
“五十贯。”龙撵内的皇帝闻听此言气的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他做过一些功课,知道平时粮价最贵也不过一贯,灾年若是达到二十或三十贯,灾民就已经买不起了。
至于五十贯,那简直就是天价。
李东阳立即说道:“陛下既然昌平都弄出天价粮来了,那多吉校尉的奏折必然是真的。”
刘瑞很生气,立马下了旨意说道:“朕等不及了,到了昌平我就要把这狗官的头砍下来,立即通知大理寺,让他们派人过来,朕要当天就给他判刑。”
三个小时的路程在皇帝的催促下,足足缩短了一个时辰。
众人以为来到昌平会看到满街的乞丐
,然后饿殍遍野的场景,但是刚进城门,就看到几位男子扫把不停的打扫大街。地面整洁一片。
虽然没有人上来欢迎,但是整洁的路面却令人对此城心生好感。
整个昌平城整洁一片,来来往往的都是马车,大量粮商操着外地口音前来。
而眼前似乎没有多吉所说的那么穷山恶水……
刘瑞当即问道:“国师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国师摇摇头说道:“没有来错,此地就是昌平。”
李东阳也不信,他命属下花银子做场面,也不可能一个乞丐都没有。
京城平常还有乞丐呢,这一个流民都没有?
李东阳一个眼神,言官立即上前说道:“启禀陛下,这道录司主官肯定提前收到消息,把流民清走了,否则绝不可能如眼前这般整洁。”
刘瑞犹豫了一下,然后让下人招来一个行人问道:
“敢问这位仁兄,这里可是昌平,我为何看到有人拿着扫把打扫大街,难不成有人花钱雇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