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府时,夏侯玄已动身离了长安,信使在傥骆道上一路追赶,今日才将信送到夏侯玄手中。
恰好在前方的曹爽,听说司马昭受伤,安排夏侯玄过来看望,夏侯玄便立刻策马奔至后方,直奔司马昭帐中。
“妹妹不懂事,给子上添了许多麻烦,今日,我便带她回去吧。”夏侯玄看向司马昭。
“太初兄长,要将阿妍带往何处?是前方?还是……”
“自然是要送回洛阳。”
夏侯玄急切地打断他,前几日听曹爽说司马昭有龙阳之好,极为宠信身边近侍,他便觉得蹊跷,今日收到母亲来信,便立刻想到,这近侍,怕不是自家妹妹。
如今担心变成了现实,想来这几日妹妹都住在司马昭帐中,夏侯玄越想越觉得头疼,两条修长的眉毛紧紧拧在一处。
“不可。”司马昭轻饮杯中茶,从容道。
“子上此言何意?”夏侯玄面露不悦。
“太初兄有所不知,今日山间突发落石,已将白岭路堵死,大军只能向前,不可后退。若要调集数十兵士清理,也需数日,恐误了大军行程。”司马昭说着,将自己包裹起的伤臂抬了抬,“太初兄请看,今日我这右臂,正是被落石砸伤。”
夏侯玄深知他说的有道理,如今大军已行至秦岭深处,若只派几个人送妹妹回去,山高路远,他也不放心。可是,妹妹若这样待在他身边,岂不是污了女儿家清誉……
“既如此,我便将妍儿带在身边。妍儿,你立刻收拾东西,跟我走。”
夏侯玄极少用这般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夏侯妍知道,兄长此刻是真的又急又气,但她并不打算屈从。
“兄长,我……”夏侯妍正打算说出拒绝的话,司马昭给她一个眼神,夏侯妍立刻心领神会,止住了想说的话。
“太初兄莫急,以我之见,阿妍还是留在此处为好。”
夏侯玄此刻终于绷不住怒火,“子上,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幼妹任性,你大她足足六岁,怎可由着她这般胡闹?行军打仗,岂是儿戏,我这妹妹自小是父母掌上明珠,若万一有个闪失,你可担待的起?”
“太初兄说的正是,行军打仗不可儿戏,太初兄如今在前方,与郭淮将军互相策应,即将上阵杀敌,若把阿妍带到你的营帐,岂不是令她与危险更近一步?”
夏侯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此话不假,如果妹妹只能留在军中,终究还是司马昭这后方更安全一些。只可恨,他知道的太晚,否则,早在进入傥骆道之前,就派人把妹妹送回洛阳了。
见夏侯玄铁青了脸不说话,司马昭又徐徐劝慰道,“太初兄教训的极是,我大阿妍六岁,却未能劝住她,使她身陷险境,我之过也。不过,今日在此,我便向洛水起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叫阿妍受一丝伤害。”
“不怪子上哥哥,是我硬要跟着来的,是我不懂事,兄长生气,便责罚我吧。”夏侯妍说着,就跪在了夏侯玄面前,她知道兄长素来疼爱自己,见自己跪下,定会心软。
夏侯玄见状,心中一惊,想来自己还没对这司马昭说什么重话,妹妹就这般维护,可见她用情至深,只是古来情深不寿……遂长叹一口气,扶着夏侯妍起来,“妍儿,兄长不是生气,而是担心你呀!你尚未嫁人,就这般、这般,唉!”
“兄长切莫担心,我此行日日都扮作男子,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
夏侯玄看着幼妹刻意抹成黄黑色的脸、粗陋的兵士发髻,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果敢天真,并非娇娇女,但他从未想过,她会为司马昭做到这个地步。
“太初兄,请放心,我心悦阿妍久已,会敬她、爱她、护她。”司马昭起身,走到夏侯玄面前,他比夏侯玄约高半个头,此刻却低下头,一副恭顺模样。
“罢了罢了,既如此,我也不强带妍儿走了,只是你们二人须恪守男女大防。再者,妍儿若少了一丝头发,便要惟你是问!”
“太初兄放心,我便是断手断脚,也不会让阿妍受伤。”
听到司马昭这样说,夏侯妍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子上哥哥,你不会的……”
见此情景,夏侯玄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委实是有些多余,一甩袖子便打算离开,谁知司马昭却叫住了他。
“太初兄,且慢,我有一言,请兄长一听。”
见司马昭面容严肃,夏侯玄知是军中事务,便正色道,“何事?”
司马昭上前一步,低声道,“此行不容乐观,太初兄宜力劝大将军,早日退兵。”
“如今已有大批牛、羊死于途中,后续补给也要翻越秦岭,危险重重。我担心,一旦开战,粮草不继,终将败于蜀军。届时,恐于大将军威名有损。”
夏侯玄有些意外的看向司马昭,他不相信司马昭会真的为曹爽名声考虑,毕竟司马懿已被曹爽架空,司马昭兄弟心中定有不满,但司马昭所说却不无道理,曹爽作为辅政大臣,本就没有军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