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七曾在心里无数次为暗十一打算过以后。
他是他带出来年纪最小的暗卫,性子也像个小孩一样仿佛永远都长不大。
即使见过了经历了太多的危机见过无数的生死,暗十一的眼神里总还是保留着当初年少时那种清澈。
让暗七每每九死一生归来,见到如繁星一样璀璨不掺杂任何负累的眸子,都仿佛是寻到了人生仅有的值得。
他不想让他永远都是个暗卫。
这不该是十一该有的全部命运。
上天已经薄待于他,让他自小就承受了太多的不公与艰难。
就连自己将他救回,也只不过是推进了另一个深渊而已。
暗卫,不能以面示人,不能站在街头光亮处。
更不能生出七情六欲不能成家立业。
在人世间活着该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机会走一遍。
暗七不想让十一跟自己一样被捆绑在暗处。
泱朝皇子夺权危机重重,他只盼五殿下能到真正万人之上的那一天。
大权在握,生存不再如此艰难。
到时候,暗七便能去跟主子求请,免去暗十一的暗卫身份,放他自由。
不管是街市繁华还是山野无垠,就让他带着还未被污浊的纯澈,去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将他归于人海,自此不再相见。
蓦然他居然不再想去纠结暗十一接连而来的荒唐举动到底对不对,反正最后十一都是要走。
等这小孩真的走了,大概那些跳脱又犯傻的话,还有像个尾巴黏在自己身边的行为。
都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或许他会经常想起有这么个让他头疼不已的小崽子,嘴里毫不避讳的嚷嚷着我能娶你吗。
会经常浮现守在周围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目光,也会念着跟个鸟儿一样围着自己扑来窜去的开心影子。
这个人,这些回忆,都能在没有尽头的岁月中支撑着他。
暗七此生最大的期盼,便是不再送自己身边人走。
他不想再埋任何人,只想真的有一天能看见真正的离开。
是完整无缺鲜活自由的离开。
此时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紧张别扭的情绪,垂下视线,平平淡淡的将暗十一的里裤朝下扯了扯,看着裸露出来的莹白皮肤,也没了半分别扭。
准确而温和的将伤药涂抹在红痕上。
暗十一也没有出声,没有动弹,也没有扭过头去朝暗七嬉皮笑脸。
他不懂。
暗七明明没有生气没有训斥自己,甚至没有严厉的告诉自己不行。
就那么平淡的,温和的告诉他,那是不对的,往后不许了。
也就是那么平淡到没什么过多情绪的言语,竟让他觉得比挨了训斥更难过。
暗九明明说,这就是最后一步了。
只差这一步了。
过了这一步他就可以娶暗七。
暗十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问问暗九,到底是自己太笨,还是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还是不行?
暗七的想法萧争猜不出来,萧争又何尝不是暗七反复打算过的其中一个。
只不过他留在了主院,成了暗七的意料之外。
萧争的意识已经完全混沌,伴随着汗意逐渐消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骨让他没办法再强打起精神。
浑身乏力,只有无尽的疲倦。
方才还略显灼热的体温让他本来苍白的脸色显出了一点潮红,半梦半醒的凭空又增添了点娇俏。
蓝慕瑾圈着他的后颈,忍不住凑近在脸上轻轻亲吻。
挨了一下又一下。
或许是怕吵醒他,一触即离,最后还是又凑到唇瓣上啜了下。
他视线下移,掠过对方锁骨耳后的隐约红痕,看向因为忘情还是不可避免牵动的鞭痕伤口。
多少还是抻扯到了。
心里立即腾升起了股子内疚。
抻过一旁散落的薄毯覆在萧争胸腹,蓝慕瑾缓缓挪动着将他放在枕头上,小心翼翼的挪出了自己的手臂。
他当然想挨着他一刻不离,将这份温存拢在两人之间,毫无间隙的抱着。
但他必须起身。
几乎是悄无声息的穿上了里衣,他放轻脚步打开了殿门离去,也只穿着身里衣走出了寝殿院门。
不远处的下人见状立即朝这边小跑着奔过来。
只听见皇子淡淡说了句 “端盆热水过来”。
下人愣了一瞬,应下转身小跑着离开了,心里奇怪,不是抬了七八桶热水送进寝殿了?
浴桶还没取出来,怎么还再需要盆热水。
等下人着急忙慌的将水端过来准备送进寝殿,却发现五殿下竟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