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的人一声未吭,本来下意识闪躲的动作也逐渐消匿。
好似再感受不到疼痛般,垂着眼眸,肩背颓然的松懈着。
玄翼蹙着眉心呵止。
“朱雀!够了!”
可施刑的人却没有因此而停手,好似没听到一般,玄翼眼看着人都快要断气了般,终于按耐不住也抽出了腰后的长鞭。
甩手挂带着迅风与朱雀砸落的鞭身触及到一处,两条鞭子立时旋绕缠卷到了一处。
朱雀瞪着发红的眼眸,卯劲后扯,缠绕的鞭尾也没能再扯回。
玄翼面色趋于严厉,冷冷提醒。
“撒撒气还不便罢,你还真要将人打死不成?!”
“他好歹也是五皇子府暗卫,连个目的盘问都还未曾。”
“若殿下还有旁的吩咐,我看你还如何交代!”
太子寝殿的殿门紧闭,青鸾在院落等待了许久。
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寂静无声的寝殿中,太子坐在床榻边许久,他面上毫无波澜,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只是撑在膝头蟒袍下摆上的指节渐渐蜷曲,指尖收紧嵌进掌心。
垂下的眉睫都控制不住抖动着。
眉心逐渐显出沟壑,面容出现了难解愁绪。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是个男的?
那明眸善睐饱含灵动的容色,那花草云雾都能容下的双眼,那没有丝毫攀附与刻意的狡黠笑容。
明眸皓齿英气跳脱的小筝姑娘。
他竟是个男人。
难以纾解的郁结堵在胸腔里,令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失措。
指节蓦地从蟒袍缎面移开,慌乱的在床榻边缘掠过,一把将枕边那件叠放整齐的水蓝衣裙抓攥在了掌心。
抻扯到了蛟龙腾云利爪前襟,贴着胸膛紧紧捏攥着。
指腹贴着并不华贵的蓝裙衣料,又收紧褶皱了几分。
“当啷”一声。
被同衣裙搁置在一处的物什抻扯间顺着前襟滑落,就掉在了龙纹鞋尖前面。
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散发着淡淡的雾色光泽。
太子目光滞留在脚前,盯着那把珐琅点缀的黑金匕首。
匕首柄连同刀鞘,都静静完好的没有露出任何锋芒,吹毛利刃的刃锋隐藏在鞘身之中。
这是玄翼带回的刺客唯一遗留的兵器。
是那个抻着他袖子步伐轻快的姑娘,是那个将碗沿递到自己嘴边。
殷殷期盼劝哄他喝下掺了药的汤水,顺口朝他送出一句“真乖啊”,梨涡浅浅,眼眸笑成半月牙的人。
是他随身携带着的匕首。
他身上一直藏着这把匕首,在自己毫无防备将手下人挥退,中药人事不知的情形下。
明明可以,他可以顺着自己咽喉轻轻一抹,泱朝便再没有了太子皇储君。
但他走了。
五皇子府的一个暗卫,他没有在太子身上留下任何一道伤痕。
太子盯着匕首的眸色逐渐热烈,眼尾因为太过心焦而显现微红。
紧攥着衣衫的指节生硬发白,纠葛许久的思绪出现了崩裂的缺口,冲动顺着这条条缝隙翻涌激荡。
绷紧的下颌弧线随着泛红的眼圈宣示着情绪失控。
太子蓦然起身,将手上的衣衫扔下,突然阔步朝着殿门走去。
殿门被一把推开,晃神的青鸾还未反应过来,蟒袍身影又似一道迅风一般。
奔逸绝尘消失在了寝殿院落。
太子府表面平静如常,大半的侍卫军都换了装扮,去拖住五皇子府。
皇城显得有些气氛肃然,浴血杀出一条回城之路的暗七浑身血迹斑斑,也根本来不及处理伤口掩盖血迹。
他们途中受到多次阻碍,好在遇上了五殿下好似特意派出来的侍卫军。
才得以脱身先行。
暗十二带着无数伤痕赶路也几乎是硬撑到了极限。
到了皇城已是夜深,太子府的人先一步早已经到达。
此时人早已经被带回了太子府。
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三人或许早已经被暴露踪迹。
此时都顾不上了,太久了。
暗十二自进了城便疯狂的朝着太子府的方向奔,即使脚步虚浮也好似凭空就生出了更多的蛮力。
令暗七几乎都拉不住他。
“十二!先回府禀报主子!”
“知你心急如焚,但太子府铜墙铁壁岂是那么好进的!”
“恐是连暗九的面都见不着又将你也折了进去!”
暗十二的视线此时一片灰暗,深夜本就漆黑,只借着隐约并不亮堂的光线他几乎分辨不出脚下的路。
但他凭记忆都能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