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画着一座桥。
所有的线条好似都已经反复抹蹭过,被蹭的模模糊糊有些晕染。
还有很多处看起来是有过偏差,明显被涂改过的痕迹。
黑乎乎,脏兮兮。
好似被用手心擦了又擦,蹭到模糊一片,而后又重新用木炭再次加深正确的痕迹。
五皇子攥着纸张边缘的指尖捏紧,盯着眼前这张略显潦草的图纸。
好似亲眼见到了萧争夜里趴在了桌子上。
认认真真的描画,不断用手指擦来擦去来回修改的模样。
耗费心神,动用他那个不大灵光经常犯傻的脑子。
他画了一个桥。
纸张的边缘已经被蓝慕瑾掐的几近褶皱。
他恍然才意识到,昨日萧争不停的朝着桌案上瞄,并没存着窥探背叛的心思。
他只不过是想瞥上一眼。
看看纸张明细上,有没有标着拱桥建造图。
如果没有,他想画一个。
暗十一内心紧张无比的等待了好一阵。
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静谧到他甚至都觉得,主子的情绪异常不好。
大概是要发火。
只是在他惶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墨色蜀锦鞋尖动了。
那垂顺莹白的蟒纹衣摆也像一阵风一样,从他眼前刮了过去。
带过去一阵微凉的风流拂过耳畔。
人影就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暗十一懵懵登登的愣了几秒,立马起身追着主子消失的方向追寻过去。
生气了啊啊啊生气了!主子生气了都亲自去了!!!
会不会给暗九打死啊啊啊啊啊!!!
他也只顾得上卯劲追,脑子里可一点办法没有。
这要是殿下真发怒,可怎么求情才管用?
要是暗七在就好了。
暗十一惶惶不安的跟个振翅滑翔的燕子似的,就满脑子乱麻的追了过去。
半途与回府复命的暗十遇到了一处。
气势汹汹落入府中的暗十心里存着一大股子闷气,要不是记着先回禀主子。
肯定立刻马上一点不耽误的先逮暗九!
逮着他!先凿他两拳再说!
但暗十才刚落脚,便望见主子身影掠过,飞檐走壁转瞬就消失了。
他惊到诧立懵了一会儿,又看见风风火火飞窜的暗十一。
立时猛然一跃,将窜的飞快的暗十一给扯住了。
给他拉了个趔趄。
“什么事!这么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殿下都急成了这样?出大事了?!
暗十一本来一心继续朝着北院,急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被暗十一拉扯询问,又猛然感觉自己是揪着了主心骨似的。
暗七不在啊啊啊……暗十回来了,也行也行!
“可不就是!急死了!主子要打死暗九!”
暗十:……???!!!!?!
被暗十一冷不丁这句一乍,暗十本来满腔的怨气和满肚子的不忿,顷刻间荡然无存。
什么?!
要打死暗九?!
脑袋瓜子嗡一下子,扯着暗十一就提气猛赶,生怕追的晚了。
自己说打死暗九,那打不死。
主子要是想打死暗九,那可就真打死了。
几乎就是转瞬间,云白身影就已经到了暗卫住处院外。
只有那么片刻的工夫,都让蓝慕瑾晃似过了许久。
而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门外的此刻。
却再次踟蹰了脚步,立在庭院门外停伫不前。
萧争这会儿还抱着木枕头犯愁呢。
他那个心情是忐忐忑忑,喉头悬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心慌不已。
该可怎么办呐。
跑也跑不了,留又没法留。
他捧着木枕头来回晃荡了几下,听着里头沉闷的碰撞声,郁郁寡欢的实在憋闷的慌。
老子可不能当个男宠!
那就废了!
到时候万一狗主子真的坐上了龙椅,自己恐怕就是他最大的污点。
他肯定撇下老子,像个破包袱似的一扔,再派几个杀手给老子分尸。
毁尸灭迹!
……
要不……再求求他吧。
求他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好好活着的机会。
哪怕不再当暗卫了,从此都不靠近他十步以内,离他远远的。
实在不行,扫扫地。
派给管家大叔去灶房烧烧火。
那还不能洗脱自己不是叛徒的嫌疑吗?
他才刚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