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秉昭未在棠梨苑见到人,问了婢女,才知道洛酒酒现在正于主院中等候文忌年用餐。他微微一怔,起了疑惑。怪不得突然改变主意,不赶她走了。
可表兄不是眼里容不下她吗?怎么不过多半月的光景,就从要赶她去流民所变成了可以共用膳了?
难道是查来查去,查不出什么名堂,方觉自己行为过分,以此弥补?可是这也不太对啊,侯秉昭总感觉有些奇怪,但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何处古怪。
算了,他摇摇头。总归表兄不再嫌弃洛姑娘对他而言是件好事。只是把她一直放在祈王府也不是长久之计。侯秉昭咽咽口水,开始盘算:他现在已经十五,过上一两年,若是能自己开府,就可把洛酒酒领回自己府中;若是不能开府···那他也得把酒酒领走。至于方法···那时候他就到娶妻的年纪了,如果没有别的好法子,便把她娶回去好了。
总之,她孤苦无依,一个人在京城,既然被他遇见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侯秉昭推门进入之时,酒酒正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案几边发呆。听见开门声,她以为是文忌年回了,下意识的就站起身,结果看到了侯秉昭。
“侯少爷!?”酒酒惊喜的跑上前:“你怎么来了!”
见到洛酒酒一派天真的笑容,侯秉昭的脑子就犹如烟消云散,顾不得想其他了。他提起手中的纸盒,炫耀般的晃晃:“今日休沐,顺道给洛姑娘送些芳宝斋的雪里红。”
竟是想念已久的雪里红!酒酒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接过盒子,拆开,丢了一颗到嘴巴中。就是这个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好吃啊,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她长这么大,侯少爷真的算是待她顶好顶好的人了。可是自己不但没回馈什么,甚至还利用他,骗了他。酒酒嚼到了一颗酸的山里红,心中不禁也觉得酸涩。她将盒子放下,从怀中掏出了阿绣缝制的精美的荷包,道:“侯公子,劳烦您课业繁重还记得民女,这是民女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莫要嫌弃。”
荷···荷包?侯秉昭见到此物,猛不丁的红了脸。
“给我的?”
酒酒一派天真的点点头。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绣荷包给他呢。侯秉昭抖着手接过,心中莫名起了异样的情绪。他十分珍惜的抚了抚织物上的花纹,金线并银线绣制的祥云,针脚细密,做工精湛,美轮美奂,一看便是用了心思的。
他抿着嘴不好意思道:“不过是盒雪里红罢了,哪里值得姑娘费这么大心思。”说罢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日是临时起意过来,洛酒酒并不知他带了雪里红,那这荷包莫非是···
莫非是一早便准备好送给他的?!
侯秉昭不敢往下细想了。
“可不止雪里红呢!”酒酒又往口中丢了一颗山楂,道:“最主要是谢谢侯少爷昨日的牛肉烧饼!”
“昨日?牛肉烧饼?”侯秉昭一头雾水,他何时给她送牛肉烧饼了?
酒酒见他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亦是一怔,怎么,贵人多忘事吗?昨日的事情今日便能忘了?
“昨日里本王至城西流民所体察民情,恰好遇到了他。”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文忌年负手而入,顺着洛酒酒的话歪曲重点。话语间模模糊糊的意有所指,让人误以为他受托带了牛肉烧饼,将她给糊弄了过去。
且说的是事实,不会让侯秉昭多嘴。
“啊···是。”见表兄来,侯秉昭有意的没有再提荷包之事,转而问道:“洛姑娘伤怎么样了?”
来了,就知道他会问。文忌年的呼吸渐重。他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捻着袍子,将目光对向了洛酒酒。
“我的伤?”酒酒下意识还以为他问的是自己的肩伤,刚要答话,便感到了文忌年如炬的目光。她脊背倏的一凉,方才反应,侯公子并不知自己被殿下刺伤一事。
而且看来,文忌年不想让侯秉昭知道此事。她转转眼珠,心里偷偷一乐,原来处变不惊的祈王殿下也会有怕的事啊。
“早已经无恙了。”她哈哈一笑回话,然后略带得意的瞥了文忌年一眼。这次自己可是帮了他的忙吧,怎么着不得赏两个蟹酿橙吃吃?
“那就好那就好。”侯秉昭未觉异样,继续喋喋不休:“赶明儿我给洛姑娘送一只···”
“如此有空,”文忌年听得不悦,忽然插嘴:“你的课业是不是太少了,想再加些?”
都已经半月一休沐了,他竟然还想着法子往这里跑。
侯秉昭一听“课业”二字就感觉肩膀一重。“不少了不少了。”他生怕文忌年再去祖父那里“美言”两句,慌忙的摆摆手,想着自己明日就要上交却未做完的文章,苦恼道:“这就走了,洛姑娘,我得闲了再来看你!”
然后匆匆将荷包收入袖中,转身离去。文忌年瞥到了他所拿荷包,是精致的祥云纹,针脚细密,一看便是出自熟家之手。
他莞尔一笑,心情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