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马车上的人下来以后,村长便领着全体村民一起行礼。
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顾御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沈统,他的模样倒是从未变过,虽然久经官场沉浮,但身上也还是有着一股正气,自己当年也算没白帮他。
虽然顾御极力地想要躲避他,但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都躲不掉了。
于是他虽然神情慌张,但也还是上前朝他作揖行礼,低着头道:“草民见过沈大人,草民奉孟大人之命在此恭候沈大人,后续若有任何问题,还请您尽管问我,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这略显熟悉的声音……
沈统抬眸扫了他一眼:“这事我听孟大人说了。”
顾御有些害怕,他感觉到了来自沈统灼热的目光,想尽量躲开,但又不能躲开。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经易了容,想来只要稍微小心一些,他应该不会发现。
即便他二人之前的感情也很好。
于是顾御便迎上了他的目光,两人目光触及的一瞬,沈统也愣了片刻。
他发现眼前这个人身上也总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么接下来就麻烦赵公子了。”
沈统说完便朝着村里走去,一面又问了村长关于村子以及这附近的一些情况,顾御作为随行一直陪着。
期间沈统也不断地观察着顾御,总觉得个别时候他的一些小动作像极了自己的一位故人,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但也足以说明这中间是否有什么猫腻。
于是等到这村长介绍完大概的情况以后,沈统就没让村长再跟着。
“村长,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有赵公子陪着我就行。”
他这是看出什么了吗,居然点名要自己陪着?
村长也没多想,领命就退下了。
沈统环顾了一圈四周,甚至屏退了自己的手下。
“赵公子浑身气度不凡,倒不像是一个凡夫俗子啊。”
见顾御不说话,沈统以为自己问得太过直白了,当即便改口道:“是这样的,从刚才起我就注意到你不光是长得像我一位故人,就连这时不时的小动作也像。”
顾御故作不解:“草民不明白沈大人的意思。”
“那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沈统轻叹了口气,而后便陷入回忆:“这件事还要从我刚进京赶考那年说起,距今已有很多年了。当时我还只是一个穷书生,寒窗苦读十多年,只为了能够通过科举,在朝中替自己争得一个立足之地。”
“可当时我无权无势,又怎么斗得过那些人?在我被设计陷害,被考官说有作弊嫌疑的时候,是我的这一位故人站出来替我洗清了嫌疑,而我和他那时候也只是初相识。”
“我很好奇为何他要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更何况当时他也风头正盛,因为在外面打了不少胜仗,很得皇上赏识,其实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等子事出来招仇恨。”
顾御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还是站出来了,后来他和我说,他看过我的文章、听说过我的事迹,认为我是一个端人正士,未来一定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所以他要帮我。”
“可我哪里又是一个端人正士呢,我若是,便不会看着他步入险境却无能为力,以致于到后面他不知所踪,彻底消失。”
“他对我来说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是我的至交……”
一番话说到这,沈统的眼里竟不觉泛起泪光,这一幕多少让顾御有些动容。
顾御极力按压住心里的情绪,面上也尽量保持平静。
“真是抱歉,竟然和你说了这些有的没的,就是看着赵公子有些像,故而才会说了这么多无厘头的话,还望赵公子见谅。”
顾御忙摇头:“不会,我听得也很动容,想不出沈大人竟也有这么一段伤情往事。”
看着眼前这张他没有一点印象的脸,再联想到脑海中的那副面容,沈统终究是没再说些什么,只道:“这村子的情况我大概也都了解,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县衙,就说我不回镇子上了。为了方便后续的工作,我准备住在村子里……”
顾御领命去办。
等顾御从县衙和孟风竹汇报了一下大概情况再回到家的时候,那沈统正坐在院子里四处欣赏,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商清搭着话。
好在沈统不认识劳宗,但劳宗以前却听顾御提起过,所以面对他时也难免紧张。
顾御生怕这家伙说漏了嘴,刚想着寻什么由头把他支走的时候,沈统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他身上,试探一般问道:“赵公子,方才我听这一位说,你们以前是当兵的,多年习武,还打过不少的仗?”
劳宗管不住嘴,但应该也还没说到要害之处,毕竟他也清楚二人之间的事。
估摸着是被沈统给套话了。
顾御便含糊其辞道:“当年我们为了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