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11
雷妮拉在面粉街尽头的一个巷子口找到了戴蒙。
和雷妮拉的谨慎相比,戴蒙的伪装称得上漫不经心,只是随意披了件旧斗篷,将将掩盖住银金色的发丝。
戴蒙大概来了有一会儿,已经和几个雇佣骑士聚成一堆,轮流用木杯喝着酒。
雷妮拉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戴蒙淡淡扫了雷妮拉一眼,喝光杯子里的酒,传给下一人,才走向雷妮拉。脚步有些踉跄,似乎已然半醉。
巷口对面有几个招揽生意的□□,频频向戴蒙几人抛来媚眼,见戴蒙走向雷妮拉,有个红发丰满的女人面露失望,提高嗓门喊了一句:“七神啊,又是个喜欢男孩的。”
女人们哄笑起来。
戴蒙略皱了下眉,目光锐利地瞥了她们一眼。在战场上历练出的杀气不做假,□□们立刻住嘴,装作在看其他方向。
但雷妮拉清楚看到,在戴蒙转身后,红发女人的目光又追随上来,咯咯窃笑,与同伴低声说着什么。
戴蒙的疏淡不在意,似乎只让女人认为他更有魅力。
雷妮拉正觉得有趣,戴蒙已经来到她面前,忽然间,她眼里只有一个坚实的胸膛了。
“你来晚了。”戴蒙微微附身,好似要拥抱雷妮拉。
我不能。
如果我陷进去,又会重蹈覆辙,我就完了。
雷妮拉转身躲开了。
戴蒙眯了眯眼,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本要揽住雷妮拉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弯,指向前方:“那边,跟上。”
“叔叔……”
雷妮拉伸手去拉戴蒙,却晚了一拍,戴蒙已经迈开长腿走在前面,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连她的叫声也淹没在了人潮里。
雷妮拉看看四周,意识到这不是能说话的地方,便整了整头巾,不动声色地跟上了戴蒙。
戴蒙身材修长精壮,用旧斗篷遮住面容。雷妮拉穿着粗布衣衫,头发藏在头巾里,看着和君临随处可见的少年侍从无异。
二人穿过街巷,就像落魄的骑士带着侍从,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戴蒙对君临的道路熟记于心,脚步飞快,两人走着走着就会拉开距离。每到道路转弯时,戴蒙就会停下来,等待雷妮拉,不叫她落下太远。
或许他没有看起来醉的那么厉害,雷妮拉暗想。
不多时,两人走近一棵横逸斜出的柏树,前方隐约传来音乐声,和此起彼伏的人声混在一起,哪怕在喧闹的君临街市里,也显得异常吵闹刺耳。
雷妮拉心口一颤,在转角前停住了脚步,几乎不敢去看。
骤然爆发的一片哄笑。
戴蒙比雷妮拉提前几步,在看清眼前一幕后,他也停了下来,神色晦暗难辨。
大腹便便的男子穿金戴绿,夸张地以袖掩面,做哭泣状。
他开口,嗓音低沉哀伤: “这就是七神赐予我的命运么……难道我此生注定无子?只能将王国传给我那狼子野心的兄弟?不,不!我不能……我……”
“对啊!”男子猛地拍了下脑门,“我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我唯一的孩子,我要把她立为继承人!”
“——她将成为七王国的第一个女王!”
演员激动的热泪盈眶,观众的反应却平平。雷妮拉觉得,她好像还听到了嘘声。
戴蒙回首看雷妮拉,雷妮拉也望进戴蒙眼中,灯火明灭,两人面容都有些含糊。
戏台上正在上演他们的故事。
场景转换,国王坐到了一张灰色椅子上,紧张到不停搓手。
一个精瘦的男子执剑闯到他面前,指着国王的鼻子大吼:“铁椅子不属于那个女孩,王位注定是我的!别忘了,按照家族传统,男性的继承权高于女性,你无权剥夺我的王位!”
男子的动作定格,乐手适时拨了下弦,琴声尖锐高亢。
国王惊恐万分,扭动几下,竟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扮演戴蒙的男人哈哈大笑,收剑入鞘,洋洋得意地绕着舞台走了一圈。
正当他绕回舞台正中,将要坐在王座上时,后台传来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快停下!国王已经有了亲生儿子,只有他的头生子有权继承王位!”
“戴蒙”一愣,脚步慌乱,也像“韦赛里斯”刚才那样,摔倒在王座旁。
掌声像潮水一般,轰然响起。
伴着一段激昂乐曲,一个小男孩跳上了舞台。
满头银发,戴着纸糊的王冠,□□拖着一根巨大的圆柱,和男孩瘦小的身体对比鲜明。
观众的笑声一拨强过一拨,从男孩出现那一刻起就不曾停止。
后台没露脸的女人又开口了,夸张地宣称:“看呀,多完美的男孩,我们的小王子,货真价实的继承人!”
男孩配合她,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