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看向门的方向，但却发现来时的门消失了。
“呵呵呵，不用惊慌，年轻人，你会离开的。因为这里想困住的东西不是你，是我。只要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会送你出去的。”校长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悲伤。
“那你可以先把故事讲完吗？剩下的事之后再谈，可以吗？校长。”
苏锦绣又一次选择了转移话题，她在赌，赌对方不会和自己计较，赌对方的倾诉欲。
“也好，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毕竟，好久没有人能听我说话了。”
看到校长的头又变成容量瓶，苏锦绣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
“在学生们被替换成怪物后，他们渐渐失去了自我，变得只知道学习。作为校长，我无能为力，因为我也是怪物。哈哈哈哈，我也是怪物。”
眼见瓶里的液体变红，苏锦绣立刻闭上了眼睛，避免被对方突脸，从而被污染。
“你知道吗？我能听到学生们的声音，他们在痛苦，他们在痛哭，他们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救救他们？为什么不救救他们？明明，我的意识没被消磨。”
“我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所以，我袭击了学校，把我的学生，老师都杀了。但是，你知道那些怪物都做了些什么吗？”
“怪物逃离了躯体，让我的学生代替它们承受痛苦，这些躯体死不了，只能重复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过程。生生不息，永不消亡。明明这是秦始皇最渴望的东西，可在我看来，它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学生们的灵魂还在，身体却是具行尸走肉。他们像是死了，但是，生不如死。死了的话，或许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可是，我分明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啊。”
校长哽咽了一下，好像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不行，他必须检讨自己的罪行，他该死，他罪该万死。
“看到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复活，我下不了手，这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但这是我亲手给他们施加的痛苦。最终，我被怪物抓了起来。那怪物有意识地想让我遗忘这一切，就把我一个人关了起来，想让我疯掉，想让我自生自灭。”
“可是，我怎么会忘记呢？我怎么敢忘记呢？痛苦折磨着我，却也使我清醒。我已经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了。哈哈哈哈。我杀了我的学生，这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苏锦绣想到了自己。所以，这也是诅咒吗？这根本不是所谓的特权，只不过是蒙蔽自己的幌子罢了。
毕竟，系统对玩家是带有着恶意的啊。不对，不止玩家，是对一切怀抱着恶意。
她有点相信校长了，她想到班里的学生，确实和校长说的一样，麻木地学习，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但是老师呢？
“那老师怎么样了，在异变之后。”苏锦绣知道自己快触及到真相了。
听到苏锦绣的话，校长的身躯颤动了一下，像是变得更痛苦了。他没有从异变之后说，而是岔开了话题。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里的老师都很优秀，他们教书育人，不仅教成绩，还教为人。”
“所以，在异变到来的时候，他们明知护不住学生，却还是这么做了。他们啊，以身作则，比我做得好多了。”
“他们直面怪物，他们的身体被污染。他们受到异变，学生们的身体却好好的。最终，老师们无法抵御精神攻击，他们变成了怪物。”
“可是，这里的老师都很优秀。他们的灵魂在和怪物做抵抗，没有松懈一分一秒。即使意识完全消磨，教书育人、保护学生的信念还印在他们心里，刻在他们的身体里。”
“这是怪物无法磨灭的，也是时间无法磨灭的。我永远记得，永远缅怀。”
“但是现在你看到的，已经不是原来的老师了，他们只是被身体里残存的意识支配的躯壳，时不时和怪物做斗争。”
苏锦绣想到了大头老师指向门的手，以及脸上的痛苦。
但是上次是大头老师把自己弄死了，是她让自己批如山高的作业的。
或许，是做戏呢？
他们将自己引入这里，就是为了更好地吃掉自己，就算有所谓的怪物，那又怎么样？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难道自己会像眼前所谓的校长说的一样，帮助他毁了这个学校？虽然就目前来看，好像敌人也不多，就只有那个怪物。
虽然她很想试试这么干吧，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要不，再看看情况？
“我知道，你是外来者，但是，你不好奇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吗？明明这里是不被踏足之地。”
“你的学生很相信你，相信你能救他们，是他们让我来的。”想到风传来的声音，苏锦绣决定安慰一下这个脆弱的异头者。
异头者沉默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你，年轻人。”
容量瓶里的水颜色变清澈了，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