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温昱走出几步,不远处伴随着阵阵喊杀声,竟陆陆续续浮现了全貌。
这里不仅是战场,而且还在混战中。
他第一反应是带温昱离开这里,却突然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匍匐于矮丛中,正挽了弓箭对准战场中的某一处。
箭身长而尖利,甚至有特定的形状和记号——分明是齐方独有的秦弓!
秦弓的制作与丢失发放都会记录在册,此人很可能就是齐方人!
他顺着黑影对准的方向看去,却看见战场中有个身着紫金袍的男人,正被一群将士簇拥在其中,附近还有不少青衣提剑的男子。
有江湖中人,还有一位帝王,显然并不是今上方殊岩,那么多半是先帝方瑜。
倘若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元昭初年,郸越与齐方两国交战的战场。
他还没来得及作别的思考,就听长箭“嗖”的一声掀破残风,直指男人后心,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也是这一瞬间,一把剑横空飞出,一击便将长箭劈成了两半,又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树干中。
下一刻,方瑜身侧的将士们竟齐刷刷地冲远处一拱手,“温夫人!”
温近月漠然地拱了拱手,就算是给方瑜行了礼,随后夺过一名护卫的弓箭,又利落地挽弓对准了黑衣人的方向。
眨眼之间,箭已离弦。
黑衣人被精准地扎个正着,箭穿胸而过后刹不住力道,又射向了林子的尽头。
温近月将弓箭还给原主,又将树干中的剑抽出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了,看样子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谢子婴屏住呼吸,朝黑衣人走近几步,很想作个死掀开他面上的黑布,可行至半途,又担心这黑衣人没死透。
罢了,还有温昱在,不好作死的。
他只得抬眸看向了温近月离去的方向。
她朝一名郸越服饰的男子走去,后者还在观察周遭局势,身边的郸越人也在奋力厮杀,完全没注意到她。
当她走到近前时,有两个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剑封了喉。
待男子觉察到危机,温近月的剑已朝他的喉咙刺来,他眼疾手快地抽刀格挡住,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剑尖。
温近月运力往下压,刀剑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还隐隐带起了火花。
男子实在招架不住,若非周遭有十几个郸越兵一起拖住了温近月,他恐怕已经死好几回了。
闪避之间,他的手臂已被划了几道,顿时血流如注,他气得用郸越语直骂:“疯女人!”
温近月皱了皱眉,挥剑又狠了几分,直将其逼至死路,男子嘴里的骂骂咧咧愈发急促,甚至带了惊惧。
但若观察仔细会发现,温近月下手虽狠厉,却有意避开了男人要害,专挑他胳膊和腿砍,或往身上划个几道,仿佛不想让宁哲死得太痛快。
可惜输的人并非男人,一把银光长剑横空出现,剑尖直指温近月后心,她余光分明扫见了那道青白色,奈何忙着应对宁哲,就被一剑刺中了。
青衣弟子吓了一跳,慌忙将剑抽出来,温近月敏捷地侧身来面对他时,右手拇指与食指已抵在了他的喉间——只要稍微运力,他就会在顷刻毙命。
远处有个十几岁的少年快步跟了过来,看到青衣弟子剑指温近月,整个人吓得僵了僵,遂跌跌撞撞地赶过来,难以置信地问青衣弟子:“你干什么?”
弟子却哆哆嗦嗦地道:“温晋,快杀了她!”
他唯恐温近月把他脖子拧了,握剑的手都在抖。
温近月面不改色地腾手抓住剑刃,强劲的内力自掌心流出,迅速攀了上去,流光包裹着剑身,使得剑身震颤不已。
弟子吓得松手的一瞬,沾满血的剑身竟应声而裂了。
温近月凭着内力推出一掌,内力顺着碎裂的剑身传到了剑柄,弟子根本来不及应对,就被击中了胸口,他连着倒退了数尺,便呕了一口血。
也是这个空档,恢复体力的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过一把刀砍了过来。
温晋惊恐地提醒道:“小心!”
温近月飞速回过身,探手抓住了刀刃,内力相争,男子无法撼动分毫,无奈松了手,还气得直跳脚,“疯女人!!”
紧接着,温近月踉跄了一步,十几个郸越人也齐齐围了上来,温晋慌忙挡在温近月身前,壮着胆子道:“还请宁哲世子认清局势,速速离开吧!”
宁哲显然听不懂他的话,怒骂道:“滚开!”
这时,有个郸越兵突然凑上前耳语了几句,宁哲面色铁青,眸光扫来时,满眼的不甘,却还是扶着腿,在一众郸越人的保护下撤离了。
温近月自是不甘心,又想追上去,却被温晋拦住了去路,“师姐,别追了!你这伤……我带你……”
他卑微地低下头,改口道:“师姐,我们离开这里吧,找个地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