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醒来就看见殷逸抱着胳膊站在床前,还顶着一张债主脸,脱口嘲讽道:“姓谢的你能耐了啊!”
“嘶……”谢子婴头疼得厉害,便捂住太阳穴缓慢坐起身,“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殷逸道:“你说呢?”
“我哪知道?”谢子婴抱怨完这句,猛然间察觉天色大亮了,蓦地看向他,难以置信地问:“我怎么睡过头了?”
他着急忙慌地下了床,又小声嘀咕道:“完了。”
殷逸看他抓起桌上的玄色官服穿上,一时有些惊奇:“这官服哪来的?”
谢子婴一边穿衣服,一边冲他翻白眼,“陪祭官。”
殷逸“噫”了一声,“升迁了?哟,怎么骗来的?”
谢子婴没好气道:“叔父是主祭官,你说怎么骗来的?你再吵吵就赶不及了。”
殷逸不以为然,道:“急什么,现在刚过辰时。你倒不如先想想他做了什么?”
谢子婴瞥他一眼,不明所以道:“谁啊?”
“小螃蟹。”
“他怎么了?”
殷逸“啧”了一声,“若非我察觉到异常临时赶回来,你恐怕得睡到明日傍晚。你再想一想,你们昨晚做过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谢子婴脸又发烫了,手也无意识地抚上颈侧,回想起一些东西,便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走到一边倒茶喝来清火,“我当时没想到他突然那样……”
殷逸冷笑一声,抱怨道:“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你叫醒,你不打算谢谢我?”
谢子婴头疼,便道:“多谢。”
殷逸又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谢子婴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茶壶上,轻声回答:“我给我娘写过信了,她知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新宅院已经安置好了一切,她随时可以搬来广阳。”
他想了一想,又道:“这次重开灵祭幻境,我们会在里面待多久?”
“灵祭重现一年一次,但若出现意外,可能会提前崩溃。”
谢子婴沉默了,良久才无奈道:“罢了,一年就一年,就让这阵风吹上一年。”
殷逸道:“长安已经安排好了,广阳这边呢?”
谢子婴叹口气,“放心,辞呈已经交给县令大人了,所有交接事宜他会自行安排好,新任县丞很快就会到任。”
殷逸点评道:“老夫真的很想骂一句:你这个县丞是闹得玩的,玩够了就走?”
谢子婴也不服软,“又不是我想当的。”
殷逸道:“说起来当初将你安排至此的人是谁?查过了么?”
谢子婴垂下眼帘。
殷逸补充了一句,“你爹这个丞相当得特立独行,像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谢子婴却摇了摇头,“不是我爹。”
殷逸挑眉:“你知道是谁?”
“流玉查过,”谢子婴看向他,无比认真道:“是任叔父。”
殷逸:“?”
谢子婴道:“我此前从未用过名,总是以字为称,我爹为我取字很早,知道的人并不多,何况当初来得匆忙,更没有几个人知晓我来了广阳,还是很好查的。至于我爹,就算我流落街头被乞丐揍,他也是不会管的。”
殷逸下意识接了一句:“他什么时候管?”
谢子婴认真想了想:“呃……等我被揍个半死吧。”
“……”
殷逸不知道该评价些什么,只好道:“我们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此间齐方与郸越的境况也管不了,你放心么?”
谢子婴不以为意,道:“齐方百年根基,疆域至少是郸越的三倍,郸越想在短时间内扳倒齐方几乎不可能,现下又传出阴符令现世,郸越或许敢施威,但万不敢轻举妄动。”
殷逸沉默了一会,道:“既然没顾虑,那我先走了。”
“时间紧迫,来得及么?”
“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见殷逸转身要走,谢子婴又嘱咐道:“千万别忘了,巳时是祭祀典礼的吉时,礼成后巫觋就会抽出小昱体内的意念,你定要及时重开幻境,否则就晚了。”
殷逸道:“放心吧。”
殷逸走出几步,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时顿住了脚步,“有个事得给你说清楚,那天你应该听到了,小螃蟹希望我用阴符令断开你们的共生连接。”
“我不同意!”谢子婴丝毫没犹豫。
他这番话在意料之中,殷逸并没有惊讶,只道:“我知道,这不是跟你商量了来了,可你也得想清楚,他若出什么事,你也……”
“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答应,当初他想共生的时候没跟我商量,现在才想甩掉我,已经没机会了。”谢子婴打断道。
“行吧。”殷逸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神情严肃地看向他,嘱咐道:“切记,灵祭幻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