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依旧看殷逸不顺眼,很希望他滚外头吹冷风,但心还是很软的,就故意当着他的面对谢子婴说道:“隔壁有个堆杂物的柴房,里面有床,你可以把这里的杂物清过去。”
谢子婴看了看“杂物”,实在不知道该附和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
殷逸在一边笑作一团,忍俊不禁道:“这是想让我过去?”
温昱:“不,那里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殷逸叹口气,悠闲地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看在你这么好心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温昱道:“滚。”
殷逸笑着感叹:“所以说小螃蟹你真可爱。”
看温昱又要发作,谢子婴率先对殷逸道:“四更天了,你还不困?”
殷逸古怪地看他一眼,“怎么,我碍着你俩了?唉,一个重色轻友,一个刻薄如斯。”
这回谢子婴及时拉住了温昱,才没让他踹中人。
殷逸走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眠,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好容易熬过一段时间,听到温昱呼吸均匀,想他应该睡着了,谢子婴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而后抓过酒坛出门了。
出乎意料的是,殷逸并没有到隔壁房间歇息,而是待在凉亭内发着呆。
谢子婴不厚道地将他打醒了,见他要大声嚷嚷,又抬手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
殷逸觉得这俩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待他松开手,殷逸小声骂道:“你发什么疯?”
谢子婴坐到他对面斟酒,还推给他一杯,“怎么还没睡?”
殷逸接过去喝了一口,随后问:“你们怎么了?”
“总这么问累不累?”谢子婴将酒喝了,又深吸一口气。
殷逸总觉得他不对劲,又不好多问,便抢过酒坛给自己倒。
谢子婴忽然说了一句,“这里是祭灵台,有个住处已是不易,你凑合一下吧。”
殷逸觉得他误会了什么,便道:“那个房间挺好的,打扫过,很整洁,我怕给他弄乱了,要挨揍。”
谢子婴白他一眼,道:“整洁你还嫌弃?”
殷逸也白眼道:“我又没说嫌弃。”
“那你还在这里坐着?”
殷逸:“……跟你说不下去。”
两人一边吵一边喝,一番下来,殷逸没喝多少,反倒谢子婴喝了大半。
小兔崽子喝得面红耳赤,估摸着醉得一塌糊涂了,又含糊其辞地念叨了一句话。
殷逸听不真切,就问:“你又怎么了?”
谢子婴目光放得很空,呆呆地望着远处,眼眶也红了,“害死我爹的人,一个是好朋友,另一个是一起长大的弟弟,我救不了我爹,竟连仇也没办法报。现在轮到小昱,我又体会了一遭无能为力。”
殷逸仿佛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又给自己斟了杯酒,随后一饮而尽,叹息道:“世道便是这样,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两全。”
谢子婴又呓语了一句,“殷逸,我愧对你……”
殷逸愣了愣,低声道:“傻小子,你醉了。”
谢子婴心中愧疚万分,怕被殷逸看出端倪,只能站起来背过身去,道:“我要回去了,你早点歇息。”
殷逸淡声道:“好,你去吧。”
谢子婴是真喝多了,走路一步一踉跄,若不是扶着一旁的栏杆,恐怕很难走到房间门口。
他恍惚中瞥了一眼门口,就看到温昱正倚着门框看他。
他吓得一踉跄,几乎要栽倒,很快却被温昱稳稳托住了。
温昱将他扶进去,一句话也没说。
谢子婴生怕他听到了什么,看他这么安静,还有点心虚,便小声问:“你怎么没睡?”
温昱也想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但不知道该怎么扯谎,便憋出一个字,“冷。”
“……”
温昱将他扶躺下,又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其实你不用勉强跟我在一起。”
谢子婴头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想起来时,正要回答不勉强,又听温昱道:“之前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行不行?”
谢子婴语气淡淡的,“我若说不行呢?”
温昱道:“你没必要这样。”
“所以你要跟我闹?”
“不是……”
温昱将他扶躺下,又默默地躺在他身侧。
谢子婴道:“我还没问你,共生禁术是什么?”
温昱还没回答,又被谢子婴打断了,“这些事殷逸已经告诉我了,你别想瞒我。”
温昱在墨蓝的幽暗中道了个“好”字,遂侧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躺着,正好跟他对了视线,道:“那时你气息微弱,我初次体会到了人命的脆弱,很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就汇聚一身的力量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