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腴妇人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画像,轻蔑地看了一眼,就当着他的面撕成两半。
妇人趾高气昂地看向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横眉冷对,“我家云儿能挑中你当赘婿,是你的福气,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男人看见被撕毁的画像,瞳孔骤然一缩。
没等妇人动脚,他一把提起花坛旁装满污水的木桶,直接朝她泼去。
寒秋的雨像是没有尽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侯府屋顶的青瓦被雨水洗得透亮,透出一层匀称的青光。
因为下雨,临着街道那一侧的叫卖声也许久没出现了。
虞长仪坐在点了茉香的屋子里,微敞着窗,看着雨水落在她窗外栽种的琵琶叶上,余光却逗留在隔壁小厨房烧煮的药盖子上。
煮沸的热气用力向上顶着药盖,“咕噜咕噜”的响声与院里的雨声交合。
安静又和谐。
与她仅有一墙之隔的夏莲院却是另一幅景象。
一连三日下雨导致她们连衣服都晒不干。
屋里也潮得让人浑身难受。
虞柔听着旁屋的婆子前来告状,说是柳少爷又闹肚子了,但已经没衣服可以替换了。
屋里虽门窗紧闭,还点了浓香去味,但虞柔总是觉得有一股味在她鼻间飘荡。
听到婆子的抱怨,她也忍不住心烦。
“没衣服换随便扯块布给他包着,反正他又没什么力气下床。”
婆子犹豫,“可是柳少爷年纪也不小了,这事要传出去,岂不折损他的名声。”
虞柔不慎在意,“你要是在意他,就把你自己的衣服换给他。”
婆子一噎,低着头不再说话。
虞柔抬起纤纤玉手,看向指尖的蔻红,忍不住抱怨一句:“这雨下个不停,我连打扮的心思都没了。”
说完,她又嘱咐花蕊拿着银钱去后门领她在外定的吃食。
花蕊打开桌上摆放的木匣子,见原本满满一匣银子只剩下薄薄一层底,低眉抠出两块碎银子。
待到出门,她才叹了口气。
照二小姐这般花钱的速度,几箱嫁妆够她花?
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向隔壁要钱了。
旁屋。
谢柳面色苍白地捂着自己扁平的肚子,绝望地看向漏风的窗户。
冷风一过,他就喉头发痒,忍不住咳嗽。
一咳嗽,就能听到“噗噗”的声音从难以言喻的地方传来。
刚去隔壁要钱却没落到半点好的婆子阴沉着一张脸进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她立马捏住鼻子,还是没忍住干呕两声。
“你怎么又拉了?”
婆子狠狠咬牙,皱眉掀开他的被子。
谢柳本想伸手挡一下,但他压根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手臂,身下就被一览无遗。
婆子没好气地抽走他身下的垫子,随意丢进旁边的木盆里,嘴里不停地嘟囔,“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一开始没被主母看上,你看隔壁院的堂哥儿被养得多好,前两日我见着,似乎又高了些。”
谢柳听到自己跟谢堂的对比,顿时心情复杂。
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侯府嫡子的位置去的,毕竟他这病需要耗费巨大,侯府主母要是认他做子,定是要把他的身体养好。
没成想会被虞姨娘抢先把他要走。
虞姨娘口口声声让他考状元为他挣诰命,但他现在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她除了嫌弃就是抱怨他给她添了麻烦,就这还指望他为她挣诰命?真是做梦。
因为中毒不深,谢堂在家躺了两天没什么大碍就去学堂上课了。
虽然虞长仪不要求他挑灯夜读苦考状元,但他总得识字。
等开春她再为他好好物色一个学武的师傅,等学上两年就能把他送到军营试练。
因为一开始她就同谢堂说了自己的计划,也询问过谢堂的意见。
谢堂与她一拍即合,就连读书都比以往认真了些。
因为下雨,天黑得也比晴日里早,学堂便提早下课。
谢堂独自撑着油伞回来,刚路过夏莲院,撞见聚在夏莲院门口说小话的下人,刻意躲在角落里多听了一会儿。
当他听到虞姨娘自己挥霍却不愿意为谢堂多买一件衣服,立马跑到虞长仪跟前抱怨,“娘,隔壁的虞姨娘也太不把柳弟弟当回事了,她自己山珍海味,却连一件完整蔽体的衣服都不舍给柳弟弟买,天下哪有她这么当母亲的。”
听到谢堂为谢柳鸣不平,虞长仪并没直接告诉谢堂,谢柳就是下毒之人。
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作为宗族分别从两个家庭里挑出的孩子,他们的命运本就不相同。
从一开始的选择到最后的结果,都注定他们二人无法交心。
但谢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