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气候和地域差别,即使已经接近零点,建江市的夜晚依然灯火通明,无数穿着时尚的男女在街上游荡,头上戴着摄像头,手中拿着自拍杆,朝屏幕内的另一群人介绍这座繁华之城。
红蓝的彩色霓虹照在他们脸上,为他们蒙上一层赛博朋克般的滤镜。
祝昭昭注视着街上的景象,心头突然涌上一种沧桑感,她打开手机的前置看了眼相机中的自己,皮肤细腻,即使一直黑白颠倒也没有苍老的迹象,只有眼底下的两块青黑彰显憔悴,但是在精致五官的衬托下不仅没有疲态,反而多了几分病美人之感。
“祝专家,我送你去招待所啊?”阿祖热情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叫醒沉浸在自恋中的祝昭昭。
祝昭昭飞速地收起手机,轻咳一声,“不用了,我看市局也有休息室,我在这里对付半宿就行了。”
“别呀!休息室哪儿是人住的地方?正巧我路过招待所,我给你送过去!”阿祖直接走下车,将祝昭昭塞进后排驾驶座。
“那……多谢了。”祝昭昭查看了眼定位软件中段枭和越悦母亲的位置后,安心地坐在后座给段枭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去招待所住了。
“都是同事,客气什么?”阿祖爽朗地笑起来,“我看你跟段警官就不会这么客气,这是拿我当外人啊!”
“我和他合作惯了。”祝昭昭不好意思地笑笑,“听祖警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啊对!”阿祖扫了眼旁边的车道,开启转向灯,“我是东北的,去年才调过来。但我听你的口音有一点点偏南啊,像是这边的人。”
祝昭昭神色微怔,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是么?兴许是因为我之前的朋友有这边的人吧,我这个人没定力,口音很容易跟着跑。”
她眉眼笑如弯月,“我记得我之前在平津上学,差不多一周就染上了平津口音,后来去宁安市工作,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宁安市本地人。”
阿祖捧场地大笑,“那你语言天赋不错啊,外语也不错吧?”
“还行,也就是六级的水平。”两人说着话,很快便到了招待所楼下,祝昭昭临下车前又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将近半小时过去,段枭依然没有回信息。
祝昭昭不免有些担忧,盯梢儿而已?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越悦母亲看着也不像是练家子,身上也没有可疑物品……
她又打开手机的定位软件,先查看越悦母亲的位置,现在,越悦母亲的定位停在鲤鱼镇一动不动。
祝昭昭又打开车的定位系统,辉腾也停在鲤鱼镇,与越悦母亲只隔了两条街道。
祝昭昭这才放心下来,兴许段枭盯得紧,或者靠越悦母亲太近,手机静音了才没看到她的短信。
……
与此同时,鲤鱼镇。
段枭将静了音的手机塞进后裤子口袋,远远地坠在越悦母亲后面向山上走去。
山上有座庙,算是鲤鱼镇的景点之一,所以政府特意修了一条上下山的路,但是越悦母亲没有走,反而是拨开茂密的灌木从,甚至连手电都没打,步伐飞快地钻进难走的泥土小路。
越悦母亲在上山前去民宿定了一间房,再出来时手中的包没了,鞋也从高跟鞋换成了平底拖鞋。
树叶声沙沙作响,若是跟的太近很容易被发现,段枭想了想,立刻换到一旁人工开凿的大路上,通过声音分辨越悦母亲所走的方向,期间,树叶摩擦的声音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段枭抬头望向已经露出黄色屋顶的建筑群,心里有了猜想:越悦母亲想去上边那座庙,但是还不想被人发现!
想到此处,段枭两步并一步,步伐飞快地赶向山顶,很快便看见了紧闭的朱红大门。
夜晚庙门紧锁,四周是两米高的围墙。
段枭四下望了望,没有听见草丛处的动静后,这才后退几步,随后快速助跑到墙边一蹬,双手攀在墙头翻了上去!
墙上层是黄色的装饰瓦,在月光下清晰明亮。
段枭扫了眼四周,躬身踩着墙头挪到一处建筑物旁边的阴影处藏好。
过了一会儿,一旁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悦母亲灰头土脸地从里面钻出。
她警惕地四下望,确定无人后这才绕到寺庙的后墙处,从草丛里拖出一截手臂粗的粗树枝,她将一头怼在地上,一头靠在墙上,两只脚踩着粗枝像走钢丝一样走到尽头,这样一来,她和围墙的高度相差不到一米,双手一扒墙头就骑了上去,同时单脚一勾,弯腰将粗树枝又拽了过去,如法炮制进了庙中,动作熟练到不像第一次这么干。
后墙近处有一棵三人合抱那么粗的银杏树,树上挂满了祈福的红绳。银杏树旁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面装满了先人牌位。
这间屋子没有门,越悦母亲走进去后,很快抱着一个小骨灰坛走了出来,顺着原路返回。
只是她刚一跳下围墙,草丛突然一阵猛烈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