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培训的老师,就有谢赟的师兄李明达和师嫂苏慧,这个关系是从她师父于子芩那边论的,属实有点不伦不类。
因为李明达虽然是于子芩的儿子,但他不是于子芩的弟子。他没有跟着爹娘学过医,只是耳濡目染,对医药这块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
李明达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任城师范学院毕业的。
他的妻子苏慧是他在师范学院的同学。
苏慧的父母都是师范大学的老师,1958年被划为右派下放农场劳动,1960年摘帽,工作也恢复了,但是老两口的心态大受影响,处事变得谨小慎微。
1960年,李明达和苏慧大学毕业,本来都可以留在市里工作,但是苏慧的父母考虑到形势,建议他们回李明达的老家,他们觉得小地方受政治运动的影响也会比较小。
而且这时候,在哪儿工作工资也都差不多,生活水平相差不大。
他们信任李明达的人品,这人在大学里和他们的女儿谈对象,哪怕这期间他们出了事,他也没有落井下石、避而远之,而是一直和女儿在一起,支持她、鼓励她,让女儿跟他回老家,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李文瑞和于子芩还去了一趟市里,两亲家见了面,双方都很满意。
就这样,苏慧来到了桃园公社,和李明达一起,在桃园中学当了一名初中老师。李明达教语文,苏慧教数学,夫妻恩爱,生活美满。
但每一个个人,都逃不开时代的洪流。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苏家父母担心的那样,1966年,他们的工作又被停了,每天在学校里接受各种思想教育,和其他老师们一起挨批挨斗,偶尔还得挨打,上课是别想了,日常工作就是拔草、扫地。
他们十分机敏,在和外界断联之前,及时给自己的女儿寄了一封信,讲了讲市里的变化,让她不要主动联系他们。
那段时间,苏慧和李明达的工作也受到了冲击,学校停课,学生们不再尊师重道,苏慧那时候怀着二胎,即将生产,再加上担忧父母,生了孩子之后直接陷入产后抑郁。
小夫妻那时候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
都躲回老家了还是没躲过!再加上李文瑞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在京城的舅舅一家情况更惨,身边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综合起来,把这两个年轻人打击得不轻。
所幸身边的老人稳得住。于子芩没心没肺,性格乐观,精神上开解他们,还给苏慧调理身体。
李文瑞自身都有点难保,还跑去京城把大舅子夫妻俩连带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给弄了回来。这个过程到底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但是李文瑞很高兴。
他还跟李明达说:“遇事不要慌,不要急,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我们要做,实在做不了也不用感到懊悔遗憾,你尽力了!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愧。活着就好好活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活不下去了大不了一死,你想那么多干嘛?”
李明达学着他爹,也想去市里一趟,看看自己的岳父岳母,如果他们情况不错,带回消息就能让妻子安心,如果他们情况不好,他也想办法把人给弄到乡下来。
李文瑞阻止了他,决定还是他跑一趟。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儿子又没有经历过风雨,这种事怎么能让他去?万一出点事,他老伴如何承受,儿媳妇和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算了算了,还是他去一趟吧。
李明达还想跟他爹争一争,结果他妈说,“你算了吧,你不行,干这种大事,还得是你爸出马。你爸最厉害!”
李文瑞得意洋洋的走了。
李明达:“……”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妈,问道:“激将法?”
于子芩翻着白眼,“想多了!你爹就是最厉害!你跟他比还差得远呢!我激什么将?你不会觉得你在我这儿比你爹重要吧?”
李明达:“……”
李文瑞去了趟市里,想办法见到了苏父苏母,他们虽然吃了点苦头,但日子还过得下去,不算太糟糕。
他见到他们的时候,俩人正和一群老师一起挨批,大家都面无表情,眼神麻木,机械地举着手,嘴里重复喊着:“我有错,我有罪。”
下面一群人喊:“打倒反动学术权威!”
倒也不怎么太走心。
李文瑞抹了一把脸,躲了。等他们挨完批,他才想办法去跟他们见了一面。
苏家父母见到他,感动得不得了。
他们跟李文瑞说:“我们这边没什么事,就是干点活,挨几句骂,认个错,没什么大问题,您别管。您回去就跟慧慧说,我们都好好的,让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李文瑞叹了口气,他就算想管,其实也有心无力。
他说:“这年头大家都这样,你们想开点,把自己当成个票友,就当是上台演戏玩了,不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