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了一会,她喊谢燊:“我去旁边挛长果。”
柳树屯方言,管花生叫“长果”。
“好。姐,我找到一块大的。”
“那你可真厉害。我找到好几块小的了。”
她直起身,捶了捶腰,背着筐走到边上的花生地,又开始如法炮制的找花生,不过她也不敢多弄,一共往筐里放了两把,还都是那种没发育好的,晒干了以后非常干瘪,外皮颜色发棕,看着也不好看,有的还是空壳。
过了一会,谢燊也跑来跟她凑热闹,开始挛花生。转了半天,就找到三颗花生。
他踮起脚看了看谢赟的筐,一脸羡慕,“姐,你真厉害,找了这么多。”
谢赟笑道:“我眼神好。行了,你回去吧,别迟到了。我再找一会。”
“哎。”
谢燊答应着,撒腿就要往回跑,跑了两步又回来,说道:“姐,把你筐里的东西倒给我,我先拿回家吧,省的你背着重。”
“有道理。”
谢赟把筐里的东西都倒在他篮子里,小篮子差点就满了。
谢燊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这些地瓜喂猪,长果咱们吃,长果皮还是可以喂猪。”
“对。”
“咱家的猪比许成家的猪肥,应该能卖更多钱。”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远远响起一个声音,“三火……”
“是许成。”
谢燊头也不抬,挎着篮子走到地头,弯腰快速薅了一些半枯不枯的草盖在篮子上,说道:“姐,我先走了啊,不能让人看见咱们找到了这么多东西。”
“好,快走,路上小心啊。我帮你拖着许成。”
“哎。”
谢燊撒丫子就跑。
这回是真跑了。
许成跑过来的时候,谢燊连影都没有了。
小伙子气喘吁吁的,浑身冒着热气,身上散发着一股长时间没洗澡的酸味,谢赟先发制人:“你跑啥呢?”
她家谢燊要是散发这种味道,肯定会被张瑞凤直接扔锅里煮了。
“斌斌姐,我喊木木,他没听见啊?”
“没听见有人喊啊。”
“我喊的是三火。”
谢赟面不改色:“我刚才听见两声,我听见的时候木木都走远了。他着急回去上学。你找到什么了?”
许成把小挎篮给她看:“就几个小地瓜,几颗花生,还有两个没开口的棉桃。”
“你小子厉害啊,竟然还有棉桃。”
“嘿嘿,我先回去了,斌斌姐,我下午也得上学去。”
“好好好,快回去吧。”
送走了许成,谢赟接着在田里瞎逛,她脑子一转,先在筐里铺了点草,然后又往筐里加了点小地瓜和瘪壳花生。接着,她又去谷子地和芝麻地里转了转,往筐里加了几个残缺不全的谷穗,加了一些已经爆开但里面还有残留的芝麻壳。
与此同时,谢家。
劝说女儿要歇着的张瑞凤却不肯歇着,把锅碗刷了,把灶台清扫干净,又煮了一大锅小地瓜,在院子里搭上草帘子,把比较好的小地瓜挑出来晾在上面,晒成地瓜干,给孩子们当小零嘴吃。比较差的就端去喂猪了。
接着,她听见“咯咯哒”的声音,又到鸡窝里摸出三枚鸡蛋。
张瑞凤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可能真的是苦尽甘来了,最近母鸡下蛋比之前都频繁了一些,基本上天天都能下一个蛋。家里一共六只母鸡,到晚上说不定还能再摸个两三枚出来,明天磕两个包饺子。这回她也多放点油,谢燊要是想出去吹牛也能有点素材,不至于吹的那么离谱。
谢燊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推门关门一气呵成,把篮子往堂屋门口一放,“妈,这是我和我姐挛的,主要是我姐,她太厉害了,挛了好多。我放这儿了。”
说完,他背上书包就往外跑,“我走了啊。”
“你慢点,没晚。”
“知道了。”
张瑞凤把盖在篮子上的枯草拿开,看了看下面的东西,也觉得女儿实在厉害。这才多大会,就挛了这么多东西。别人一下午都不见得能弄这么多。难怪要用干草盖住呢。
她把花生挑出来,放进自己屋子里摊开晾着,现在队里还没分花生,她家也不应该有。
然后,她把小地瓜倒在灶棚里,那儿本来就堆了一些,都是准备喂猪用的。从现在到过年,她一定要把猪喂肥了。
【吱嘎】
谢家大门被人推开,门口响起一个烟嗓的女声,“老谢家的,在家吗?”
“在呢,谁啊?”
张瑞凤起身迎了出来,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是大队有名的媒婆,老戴。
老戴腰里别着一根烟袋,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不?”
“戴婶子,我哪能不知道您呐,您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