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本以为这艘渔船的出现是压垮于晓天的最后一根稻草,谁料结果并非是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刘晓雯从检查室出来的时候,沉默地摇了摇头。
“没有检查到一点DNA?”赵寒讶然,“怎么可能?”
刘晓雯摘掉口罩和手套:“发现了林丽的皮肤组织,但是除了林丽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指纹、毛屑都没有。”
“他肯定要把林丽搬到船上,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皮肤组织?难道是水流把组织都冲走了?”
刘晓雯面色沉沉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赵寒暗骂了一声,一脚踹在了墙壁上:“他奶奶的!这孙子!”
刘晓雯走到她身边,打开楼道的门,转头看他:“抽烟吗,我带了一包,不知道你抽不抽的惯。”
刘晓雯抽的是女士烟,赵寒不喜欢抽这种,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带了。”
天台上,风声谡谡。
赵寒站在刘晓雯身边,点燃了指尖的烟,猩红的火光闪过烟头,然后慢慢攀着烟卷向上,他深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吐出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刘晓雯将烟灰在角落里弹了弹,转头望向赵寒,“上面的压力不小吧。”
赵寒呼了口气,望向远处林立的高楼:“不知道,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怕他,我只怕我给不了他们一个交代。”
“林雅丽那边不是说就算找不到真也不要紧?”
“你觉得我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赵寒低头笑了笑,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我是为了陈河那小子。”
刘晓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晓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没用。”赵寒突然说。
刘晓雯抿了抿唇,摁灭了自己的烟:“我记得你以前挺风光的,也挺自信的。”
“那是以前。”赵寒指着一个方向道,“那方向就是警校吧,我,你,还有军子,都是一起出来的。”
刘晓雯有些黯然:“是,好多年了。”
“今天我不是和那个小杜一起出去吗,他也是警校出来的,我觉得他真像我年轻时候,聪明又努力,敢想敢做。”赵寒自嘲地笑了笑,“哪像我现在,看起来一个刑警队长威风凛凛,实际上屁都不是一个。”
“我觉得你就是输怕了。”刘晓雯转身,正对着他,“当年的事情是一根刺,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也是,但你怕了,你生怕再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寒手撑在天台的栏杆上,“你想叫我向前看,不要在意过去,可是哪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我输不起了,刘晓雯。”
年轻的时候有大好的青春可以去赌,有朋友也有未来。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那更好了。”刘晓雯耸了耸肩。
赵寒看她。
“赤手空拳去,怎么都没有负担,我们从来不是你的累赘。”刘晓雯看他,“我不说跟你同生共死的话,你也不必把我当朋友。”
赵寒哧哧笑起来,“你安慰人的水平倒是那么多年都没变过。”
“我认真的。”刘晓雯严肃道,“再去赌一次吧,赵寒。就当是重新活一次。”
“重新活一次?”赵寒伸了伸胳膊,仰头看向天,“如果我重新活一次,我该怎么办呢?”
“你向来最有办法。”刘晓雯说。
赵寒笑:“是,我有办法了。”
+ +
赵寒拉了椅子坐下来,审讯室的灯光很亮,这可以给予犯罪嫌疑人心理压力,无间断的审讯可以更快的击垮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于晓天已经在这顶光前坐了20个小时,他的脸上已经明显地展露出疲态,但是仍旧是对于案件钳口不言。
如果不是赵寒之前看过他的资料,他非常有理由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有过案底或者是隐世的天才。
但是不是,学历普通,家境普通,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表现过天才或者是聪明的痕迹。
一个普通人,是怎么做到从几个月前就早有预谋地完成杀人计划的?
甚至在20小时的高强度讯问中仍旧可以神闲气静。
“说吧,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或者,你背后的人是谁?”赵寒手指轻敲桌面,节奏平稳,但在安安静静地审讯室,越发紧张窒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寒拿出木船的照片,拿起来给他看,“从老伯那边借来的船完成的延时装置?”
“……”
“我们已经在船体缝隙中找到了你的皮肤组织,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是那句话。”
于晓天不答,两只眼睛直直地向前望。
“你母亲,知道你这么做吗?”
于晓天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