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同我去吃杯酒如何?”一个痞子跳出来,衣领松松垮垮,露出大半排骨胸膛。
是之前的麻子男!真是白天活见鬼。
“滚开,挡我的路,不想活了?”碧荷极力表达自己的厌恶。
她的音色听起来温婉,痞子以为碧荷在欲迎还拒。
“小娘子这是害羞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你一个小寡妇,夜里一定寂寞得很。”痞子嘴斜过一边,眼睛直往碧荷胸前的隆起钻。
碧荷无可奈何,解开腰间系的荷包。
痞子见碧荷的动作,心中大喜,宽衣解带的冲动愈来愈强烈。
“原来小娘子喜欢刺激的游戏,还准备给我定情信物。”痞子更兴奋了。
碧荷用脚轻轻敲了敲小毛驴的腹部,小毛驴绕过右边,就在碧荷与痞子距离最近的时候,她甩了甩荷包,又有一阵怪风袭来,荷包里的粉末全都洒在痞子身上。
痞子油腻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皱成一团的面部肌肉。
他觉得身上痛得要死,就连粗布衣服搭在皮肤上,也有一种痛感。
“毒妇,你往我身上洒了什么?”痞子大怒道。
“咬人狗的干草粉末,痛上一个时辰就好了。”碧荷淡定道。
痞子在原地站着,根本不敢有所动作,像一个即将破碎的木乃伊,慢慢挪动至路旁。
小毛驴的铃铛“丁丁响”,碧荷继续赶路回家。
痞子的眼神一变,如同一只吃不到肉骨头的癞皮狗,恨恨道:“早晚,你也要改嫁与我。”
碧荷见到熟悉的院子,终于松懈下来。心仍然害怕得一缩一缩的。
游舟半躺在安乐椅上憩息,听到清脆的铃声,立即睁开眼。
碧荷从毛驴上翻跳下来,有些佝偻,面色亦有些发青。游舟立马起身,快步走过去搀扶。
“是不是地里的活太多了?一个人“单打独斗”会很累,要不多雇几个人吧。”游舟心疼道。
碧荷勉强地笑了笑:“一点小活,没什么的。”
“我去给你泡杯热茶。”游舟搀碧荷入座,转身泡茶,暗想:她的手怎么那么冰凉?
“可是田里的昆虫太可怖,嫂嫂被吓到了?”游舟往烫得像烙铁的青竹瓷壶倒了冷水,又用发红的手背碰了碰,这回温度合适了。
“不是,没什么事。”碧荷半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游舟有些担心,但碧荷没说,他也就不问。他从橱柜里拿出一包杜鹃酥,摆在碧荷的右手旁。
“吃了糕点,精神好得快。”游舟柔声道。
“嗯。”碧荷慢慢有了些神采,大口大口地进食。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初秋,碧荷领着工人整天在地里劳作。初秋,天气依然十分炎热,赤鸟当空,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滴,众人的衣物早就湿透了。
她白葱般的手指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摸上去,手感粗粝。
工人们用镰刀割下决明子,扔进竹篓里,然后还得架牛车,运到院子里,暴晒。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草药,就够碧荷领着工人忙到天黑。
游闻舟的考试将近,碧荷除了忙家里的农活,还不忘在自家供奉祖先的桌子上烧香插烛,大方地烧了许多的纸钱。
按照之前在三次元现实世界,煮两个鸡蛋,就着笔直的大葱吃下去,以祈求考得好成绩。碧荷苦思良久,决定去鸡舍挑几个有福相的鸡蛋。
至于闻游舟,每天不紧不慢地吃饭、上学、睡觉,碧荷看不出他有一丁点的紧张。
碧荷不敢问他的学习,也不想问。她以前当学生的时候,最讨厌别人问她的成绩了。
除非她考得好成绩的时候,别人问一问也无妨。
闻游舟考完试那天,碧荷放下手里的农活,专门去考场外等他。
碧荷租了一辆马车,又奔去果子店买了酥蜜食、枣、澄砂团子、香糖果子、蜜煎雕花。
她想起闻游舟好几次说什么时候带他去喝冰饮,就提前跟小二说留个位置,待会给游舟一个惊喜。
贡院的门打开了,无数的考生鱼贯而出,马车、牛车、驴车、人将偌大的空地都填满了。
碧荷焦急地踮脚望,人群中全是陌生的脸。她的马车上挂着一束新鲜的茉莉,这是她和闻游舟的暗号。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选的绣花鞋,碧荷特地找鞋铺的老板定制的。上面绣了一枚枚小旗子,寓意着旗开得胜。虽然老板听了碧荷的想法之后,觉得这种花样过于新奇。
这几日,她一直穿着这双绣花鞋,鞋口有一圈灰尘。人们推推搡搡的,也不知是谁踩到了她的鞋子。
有一只温暖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头一望,面前站着的人是这几日她暗暗挂心的人。
闻游舟的面皮青白,嘴唇抿得紧紧的,碧荷便知他肯定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