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昭说完这句话,自己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如饮醍醐般串联出了真相。
娄昌福的死,恐怕就是为叶棠而来。
先前是她想错了方向,南萧楼在江湖上虽有几分地位,但是在这些权臣高官的眼里,这只不过他们手中杀人的工具,绝对不值得费心做局构陷。
而娄昌福是被叶暻以擅离职守、挑拨离间的理由扔进大理寺的。
旁人不难知晓娄昌福当日挑拨陷害的对象正是叶棠而此事若被有心人提起,则很容易顺藤摸瓜查到娄昌福与顾家的仇怨,如此一来便是给了叶棠按上了行凶的正当理由。
叶暻伸手在顾翎昭眼前晃了晃,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想得这样入神,可是因为提起了静王?”
“分明是王爷先提起的静王殿下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妾身在北静王府见过静王殿下,观其面相,不似恶人”
叶暻脱口而出道:“那我呢?”
不知叶暻又在抽哪门子疯,顾翎昭只得眨了眨眼,装傻充愣道:“什么?”
“他的面相不似恶人,那你瞧我呢?”叶暻贴近顾翎昭,二人面对面的距离几乎不足两尺宽“你看我像不像恶人”
“你”顾翎昭气得牙根痒痒,却又不得不忍耐地偏着脸说道:“王爷的面相自然也是亲善温和的”
叶暻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可你都没在看我,望着地板也能瞧出面相吗?”
面对叶暻的胡搅蛮缠,顾翎昭再也忍无可忍,她双手用力将叶暻推到一边,而后飞快地穿上鞋站到了远处。
“王爷放着正事不做,为何偏要来消遣妾身?”
叶暻正了正脸色,朝着脸色通红的顾翎昭招手道:“你坐回来,我们接着说正事。”
顾翎昭往回走了几步,再试探地坐到了距离叶暻较远的地方。
“静王殿下仁义之名远扬,您则是大乾的战神,背负赫赫战功,妾身不过是怕你们被奸人挑拨陷害,离间了这血浓于水的兄弟情义。”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叶暻眼神明亮,他心情其实自听到顾翎昭为叶棠说话后,便已瞬间由霾转晴
他很清楚顾翎昭同叶棠之间只是君子之交。
记得当年叶棠同穆云瑶大婚前夕,他连着几日未见到顾翎昭的身影,下意识的便以为顾翎昭是因为此事心情不好。
他那时待顾翎昭十分殷勤,夜里思量着要去哄顾翎昭开心,这一晚上便基本睡不着觉了,可他当大清早到达宣平侯府时,却正赶上顾翎昭已穿戴整齐打算乘车出门了。
叶暻没脸没皮地爬上马车,坐到顾翎昭的对面,指着她手里抱着的盒子问道:“什么珍贵的东西,还要一路亲手抱着。”
“云瑶阿姐即将成婚,我想着为她添妆,但手里一时也找不出太合适的首饰,便想现去广明阁找老师傅打一副头面。”
“打首饰用得着这么早就去吗?人家师傅会不会还没起床?”
“广明阁有规矩,他家最厉害的手艺师傅一月只做一套首饰,且只在初一竞价,价高者得。如果去晚了,可就什么都赶不上了。这箱子确实珍贵,不过你可以来抱一会儿省得压的我腿疼。”
叶暻闻言马上主动起身将箱子抱了过来。
“这么一个木头箱子,怎么比块石头还沉。”
顾翎昭没了负担,脸色轻松地说道:“一箱金子,怎么可能不沉。”
“你、你说这一箱都是金子?”
“这是我的半数积蓄,可要抱得稳妥些。”
叶暻不曾想到平日里打扮不显山不露水的顾翎昭,一出手竟是如此阔绰!这京城中别说是姑娘家,就算是少爷公子又有几个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箱金子来的
“昭昭,你这样出手花钱,可需知会侯爷一声?”
“不必,我平日里用钱用得省,攒下的私库可由我随意支配,也不知这些金子够不够竞得广明阁的首饰。”
“昭昭”叶暻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穆姑娘要与三哥成婚,你心里可会觉得难受?”
顾翎昭目光坦然地望向他:“难受什么?”
“三哥从前毕竟与你有过婚约,如今他要成婚了,你当真什么感觉都没有?你对穆姑娘当真没有隔阂?”
顾翎昭好似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她微微蹙起眉头解释道:
“我与三殿下的婚约早已是陈年旧事,不值得一提,若我还想着三殿下,由怎会容九殿下您坐在我的马车里?何况云瑶阿姐与我自幼相识,她在我心中便如亲姐姐一般,我怎会为了一桩婚事随意迁怒自己的姐姐呢?你也太小瞧我们女儿家的情义了”
顾翎昭当时所说的话,放到如今依然字字清晰。
那时叶暻便知道,顾翎昭是一个心明眼亮、纯粹真诚的人。
而自始至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