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昭睁眼时,叶暻正在穿里衣。
她正好瞧见叶暻身后那条几乎贯穿整个脊背的刀疤。
顾翎昭下一刻又闭紧了眼睛,她需要想一想,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叶暻。
书房里只有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顾翎昭闭着眼,脑海里不住浮现叶暻后背的那条疤痕。
依照叶暻的本领,到底是怎样的险境,才会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那样严重的外伤,他还真是命大。
果然应了那句祸害留千年的老话!
叶暻好似隔空察觉有人在骂他,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扭头缓缓地看向顾翎昭。
依照以往他的性格,他此刻便该坐在这里,一直等,直到她“醒”过来。
但这些年过去,叶暻多少还是有长进的,再者,他对顾翎昭本也有无尽的耐心。她能活着回来,已是他白日做梦都不敢妄想的结果,她眼下既然不愿意见他,他又何苦步步紧逼,原本也都是他的错
顾翎昭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又等了许久,方才敢睁开眼睛。
门口传来轻轻叩门声,恭敬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念月姑娘,奴婢服侍您的,可方便奴婢们进去?”
略有熟悉的声音让顾翎昭眼神一凝,她稳声说道:“进来吧。”
房门敞开,知训先抬步迈了进来,后面是两个分别捧着衣服和洗漱用具的小丫鬟。
三人看到书房中的一地狼藉皆是一愣,而后再看到半倚在榻上青丝如瀑、香肩半露的美人时,更是齐齐耳根泛红。
对比另两人的害羞,知训则是多了几分惊诧,她此前已被慕林告知,他们主子寻了一位和王妃长得极像的女子回来。
知训心里虽有准备,可真正看到这位“念月”姑娘时,她还是忍不住地直了眼。
天下竟真有这么相像的人?!
“王爷是叫你们来站着发愣的吗?”
冷厉的声音响在耳侧,知训骤然回神。
容貌虽相似,这脾气可是较她们王妃差远了
“姑娘恕罪,奴婢是来服侍您梳洗的,王爷吩咐,让您用过早膳后再回月华楼。阿桃,去服侍姑娘更衣。”
顾翎昭冷冷扫过托盘最上面的象牙色锦衫,不满道:“这颜色太素了,我不喜欢。”
知训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姑娘喜欢什么颜色?”
“自然是明艳的颜色!又不是家里人都死了,穿这么素干嘛!”
知训神情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样难听的话“姑娘息怒,奴婢这就去换。”
“这次便算了,一来一往还不知要耽搁多久!”
见对方板着脸,拾起了托盘中一件件衣装,知训总算松了一口气。
“让奴婢帮您”
待顾翎昭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站在知训面前时,望着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容,知训心中又是一场震撼。
若这位主不开口,谁又能分得清她和王妃的区别?
但这次她没敢迟疑太久,她可不想惹这人再发第二次火。
“姑娘,请移步侧房用膳。”
顾翎昭一抬步,正好踩到了她昨日所穿长裙上的一块布料。看着地上的碎衣和被摔成两半檀木屏风,顾翎昭心里忍不住地暗骂这个王府就多余设置书房,简直侮辱了这房里经籍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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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旁,叶暻正在月华楼附近徘徊,如果不是理智的牵扯,他现在就想马上飞到顾翎昭身边,时时刻刻同她待在一起。
但他还记得昨日在她眼中看到的厌恶,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像一根细长的尖刺深深扎入心肺他不敢深想,却又不得不想如今,她对他到底还剩下几分感情
慕水从远处跑来,恭敬地汇报道:“王爷,今日是休沐日,朝中几位大臣来王府登门道歉了,属下怕一众人聚在门口平白招惹是非,便将几位大人请去了前厅。”
叶暻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问道:“什么道歉?”
“就是那日几个官家小姐在宫中出言冒犯王妃”
叶暻表情瞬间转冷“来者都有谁?”
“以江尚书为首,三位都是户部的官员。”
“江尚书,是江承文?”
不仅叶暻皱眉,慕水的同样也是一脸无奈。
江家与顾家从前关系极好,江承文能在官场平步青云,离不开宣平侯府的帮衬,江家嫡女与顾家长子更是幼时便定了娃娃亲,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极为深厚。
只是后来顾家逢难,顾凌枫死于那场大火,一夕之间,兵荒马乱、天翻地覆都说患难见真情,那场危机之中,江承文却是极快的撇清了自己和顾家的关系,独自隐在暗处选择明哲保身。
“宫中那三个人里,有江家女眷?”叶暻面色